我的呆愣仅仅维持了一秒。
下一秒,我的意识就被愤怒彻底抽空。
愈史郎的头“咚”地一声砸在地板上,噗咙噗咙滚出一米开外,一直滚到床脚的位置才停下。
他丁香色的瞳孔放至最大,因为余惊未去,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
“怎么会!”
即使已经身首分家,愈史郎还没反应过来,仍在下意识重复:“不可能、不可能”
好快的速度!
这就是下弦鬼月的实力吗?!
珠世却并不显得惊慌,她冷静地往后退了几步,护住了还站立在原地的愈史郎的身体,眼睛却看向我,似乎是想要搞清楚我下一步想做什么。
踹飞愈史郎的头以后,我反而逐渐冷静下来了。
兴许是消气了吧,我走到窗边,捡起了还沉浸在阿巴阿巴中的愈史郎的头。
他一见是我,立刻毫不客气地大吼:“把你的脏手拿开!!”
我故意把他的头提到与我脸同一高度,威胁道:“再哔哔,把你的眼睛也戳爆。”
“来啊!谁怕你!”
“好啊!你以为我会怕你这个小鬼?!”
这时,珠世走到了我的身旁,向我鞠了一躬,打断了我俩的小学生吵架:“还请您放过这孩子吧他不是有意的,这孩子脾气太过暴躁,做出了这种事情,都是我管教失职的原因”
“这才不是您的错!”这是愈史郎。
“这才不是您的错。”这是我。
没想到我们竟然异口同声说出了相同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愈史郎心里的警报雷达开始疯狂嘀嘀作响:“你学我说话干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谁学你说话了,我是看珠世小姐美丽温柔又和蔼可亲才饶你一命,不然你今天就原地升天了,知道吗?!”
愈史郎大惊!
这是情敌的味道!
我随手把他的头丢回脖子上,却听得愈史郎又愤怒地骂骂咧咧了好几句。
我一回头,这才反应过来给他安反了,当即提起他的头,换了个方向:“这下满意了?”
珠世见我没有主动攻击他们的意思,但是还是有点半信半疑,她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你不向那个人报告吗?”
听到漂亮姐姐叫我,我整整因为打架被拉歪的睡裙,又拢了拢头发,确保现在看起来不算太难入眼,这才面向她,浅浅一笑:“诶?为什么要告诉他?”
“我可是逃亡鬼。”珠世:“你是十二鬼月,总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我这才想起来:“哦,你说这个啊?我是无所谓的,反正老板又看不到。”
珠世看着我,颇为不解:“你的速度很快。”
我坦然接受:“哪里哪里,都是被这小子气的。”
珠世憋了半天,见我就是不说重点,只能直入重点:“但你完全可以杀掉我们二人,向他邀功,获得更浓厚的鬼血。”
她说话的时候,我就去翻我的行李箱,扒拉出一根发带,熟练地把头发扎了起来,“哦,这个的话,我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挺喜欢你的。”
愈史郎大怒:“珠世大人,这丑女鬼果然不安好心!”
我就当没听到继续解释:“虽然我是十二鬼月,但是我又不是十二鬼月。”
扎好了马尾,我回身看向珠世,叹了口气:“我也很想摆脱那一位,因为我并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在她震惊的眼神下,我坐到床上,从旁边的衣柜里捞出一件男款和服:“您可以不信,不过,我确实是知道你们所有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我不想吃人,更不想与您为敌。”我瞥了一眼愈史郎:“打他纯粹是因为太可恶了,我实在是忍不住。”
珠世还是不能相信:“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那是什么意思?”
“我理解,毕竟我是直属于那位大人的十二鬼月,您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我笑笑:“命运让我们在这里相遇,就说明我们必然会有交集。”
我自我介绍了一下,直接亮出底牌:“这具身体即现在的我,叫魇梦,是十二鬼月的下弦鬼一,血鬼术是操控人的梦境。”
我瞧了一眼憋着气努力长头的愈史郎,“你想不想我送你一个美梦?就当我踢掉你头的赔偿了。”
愈史郎丝毫不领情:“不用你猫哭耗子假好心!”
“唉,我可是诚心的。”我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原来你不想娶珠世小姐啊?我还想让你过一个绝世小甜饼呢,虽然咱们目前实现不了,但是做个白日梦还是可以的。”
愈史郎还没长好的头就像充了蒸汽一般瞬间爆红:“你你你说谁、谁、娶!”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珠世好歹也是活了少说四百多年的鬼,这几番话说下来,还是能稍微看出眼前的下弦鬼一一些为人的。
确实,若是她有意取他们性命,刚才旅店众人在的时候就是最佳的下手时机,天时地利人和,人质还在手上,他们也没反应过来,只要把看到的人都灭口,再去向鬼舞辻无惨邀功,说不定就能获得更多的血液,甚至晋升到上弦鬼。
只是,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下弦鬼一的实力有点强的超出她的想象?
在漫长的生命中,她也曾经和下弦鬼不期而遇过,但是没有一个人有这样迅捷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