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响起,是很熟悉的声音,不知道是谁的闪光灯忘记关掉,我下意识转头朝四周探寻了一番,没找到偷拍的人,很显然对方已经在声响的下一秒就藏了手机。
不过也并不是全无收获,我看到了刚才那个丸子头和波波头,她们就站在一边没离开,我目光探寻的朝四周张望,探寻的视线刚巧扫到了她们身上,她们就冲我挥着爪子笑了笑。我严重怀疑就是她们俩干的好事,只可惜我没有证据能证明,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只得有些无奈地瞅了她们几眼,无声地拜托她们不要再这样做,她们却嬉皮笑脸地举起剪刀手冲我卖萌。
这实在有点上头,我嘴角接连猛抽了好几下,不得不按了按眉心平息心情。
再转身看,ark已经拿出一个小马扎。
我经常在这附近逛来逛去,每次累了都随便找地方坐,塞纳河边很难找到空的座椅,每次都直接垫本书坐在台阶上。后来渐渐跟ark熟悉了之后,他就默默多带了一个小马扎。
支起来的小马扎就放在他身边,我于是径直走到他旁边。
“ark,谢谢你。”十分感谢他细心的照顾。
他一边摇头一边说不用谢,沙哑的声音令人听了倍感揪心。
ark的嗓子,据说是被浓烟熏伤的。
而除了被熏伤的嗓子,他身体还遭遇过其他严重的创伤,我不知道他遭遇过什么,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但他为了保证灵活度裸露在外的两只手上遍布恐怖的疤痕,我每次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痛苦,为他曾遭遇过的未知的不幸痛心疾首,更为自己心中某个猜测而感到恐慌,与陆时安失联之后,我常常会大半夜从噩梦中惊醒,我梦到他鲜血淋漓伤痕累累,害怕日夜思念的人也遭受这样的痛苦。
不愿意再想这种痛心压抑的事,我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赶跑这种苦闷的情绪,直接坐在ark身边的小马扎上,动作轻巧地装着二胡的匣子放在地上,再肩上把沉重的背包取下来。
这次给ark带了吃的过来,我没提前告诉他,因而当我把饭盒、塑料罐以及纸袋子放到他面前,他眼神似乎猛地一亮。
“是牛肉酱和鲜花饼,”我解释,“牛肉酱的用途有很多,可以拌米饭吃,也可以用来拌面条,还可以当调味料,至于鲜花饼,馅料里加了玫瑰花瓣,是我们中国云南省的特产之一,很多去云南旅游的游客基本上都会买一些,我是跟网上学的,刚从烤箱里拿出来我就尝过一个,味道很不错,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多谢。”他声音沙哑地道了声谢,然后把我手上的东西都接过去。
他把手伸到我面前那一刻,我不太想盯着他手背看,不想看见疤痕让自己难受,借故往旁边看了看,作出一副有人在喊我的样子。
没想到真有人在看我,还是那两个年轻女孩,她们竟然一直都没有离开,大概是我动作太突然,她们完全没有防备,举着手机偷拍的动作刚巧被我逮到。两个女孩都有点蒙,眼神直愣愣地看着我,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猛地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十分无语,又瞅了她们好几眼。
发现她们眼神突然一亮,尴尬讪笑的样子都消散殆尽,带上了一抹藏不住的兴奋和娇羞,我就隐约想到什么。
赶紧转头看ark,果然发现他手里拿着东西,一大一小两个牛皮纸袋。
“我妈做的曲奇饼干和黄金椰丝球,还有一罐草莓酸奶布丁。”见我已经转过头,他就主动出声解释。
ark说的这些点心我都很喜欢吃,之前为了感谢我分享给他的中国饭菜,他就特意拜托自己妈妈为我做了一些点心,我尝过一次之后就念念不忘。
“ark,你妈妈好厉害,她是个专业甜品师吗?”我那时候问他,然后他就笑了笑,虽然他每天都戴着口罩,我无法看到他摘下口罩的样子,但我还是能察觉到他的确在笑,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流淌着细碎柔和令人迷醉的星光。
“谢谢你,ark,我很喜欢这些。”我欣喜地把甜点接过来。
迫不及待地打开其中更大的那个牛皮纸袋,诱人的香味立马就窜进了鼻孔里,里面果然是香喷喷的曲奇饼和黄金椰丝球。
对着袋口猛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再拿一个黄金椰丝球,轻轻咬一小口,香酥爽口的味道立马盈满了唇齿间。
“ark,”快速咽下一口之后喊他,“我觉得你妈妈真的好厉害,她做的点心实在太好吃了。”
“你喜欢吃就好。”他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