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要拍照?”
“这还用问吗?这年头谁出去玩不拍几张照片?”
才10岁的皮蛋到底还是欠了些火候,脑子暂时还没我转得这么快,也比不上我不动声色厚脸皮的功力,才交锋了几个回合,很快就被我顶得没有招架之力,最后憋得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反正你就是故意骗那个哥哥,你就是故意找他要电子邮箱……”
我听了这话额头突突直跳,却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肩膀,用一种嘲讽调侃的语气说:“皮蛋,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如以后考进北影中戏学编剧吧,以后多编一点精彩的故事,说不定哪天真的可以一炮走红。”
许是我太过镇定,一开始信誓旦旦的皮蛋,表情渐渐开始变得有点迷茫,似乎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太多。
我暗喜,但仍然表现得云淡风轻:“我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在耽搁估计该迟到了,我先走了。”
皮蛋还是有些迟疑:“姐姐,你真的没有喜欢……”
我拒绝再听到关于这件事的半个字眼,不耐烦地打断他继续质疑:“皮蛋,我得出门去工作了,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我不能在家里看着你,你不许趁机溜到网吧玩,乖乖做你的暑假作业,不会做的题先放到一边别管,等我晚上回来再教你,记得在家看好弟弟……”
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大堆,然后又板着一张严肃的脸问:“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皮蛋点点头,然后噘着油壶嘴闷闷地说:“记住了。”
“你要没做到怎么办?”我又问。
“不会做不到。”他委屈巴巴。
“行吧。”我揉了揉皮蛋还带着婴儿肥的肉脸,“我先走了,晚上回家给你和包子带好吃的,拜拜。”
“哦。”皮蛋挥肉爪子,有气无力地说,“姐姐再见。”
我打开房门,皮蛋赶紧从里面出去,乖乖回房间去写作业,这孩子永远都是这样,自己从来都不肯主动写作业,但每次只要被我板着脸说了几句,立马就会变成积极主动又认真的三好学生。我对着他的小背影,摇着头嗤笑了声,然后背着包欢很快地往楼下走。
表叔的餐馆白天也正常开,但早上几乎没什么人,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时候,不用担心被大家打趣调侃,好八卦的人真的好烦,明明好好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们也揪着我一顿调侃,不论长相成绩还是什么,从头发丝到脚上的鞋,似乎什么都能成为谈资,要是跟哪个男生说了几句话,他们能揪着八卦好多天,我跟人家就说了几句话,被他们八卦了一番之后,似乎我就成了那家的媳妇,早上这会儿没人,我哼曲子的声音愉悦了许多,连脚步也会跟着轻快许多。
我出门没带水杯,扛着一大杯挺累的,我兜里不缺买水那点钱,每次出门都宁愿花钱买水喝,不过从餐馆大堂经过时,坐在大堂里看电视的表婶,硬是给我塞了两瓶饮料,让我在路上渴了喝,我没拒绝她这细心周到的好意,顺从地拎着出了门。
一脚跨出了门,走在弄堂里,表婶又跟到了门口,冲着我的背影一顿叮嘱:“晚晚,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我转身对她说,“您快到屋里歇会儿吧,趁现在没什么人好好休息。”
人们常常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表婶并不是我的亲妈,我也没有去多么遥远的地方,而且我现在已经快满18周岁,但表婶却像亲妈担忧孩子出远门一样担心我。
这在一般人眼里大概会觉得很夸张,其实我也觉得他们有点反应过度,不过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他们过分的担忧源于我幼年曾遭遇过的不幸,怜惜我小小年纪就被人欺负得那么惨,然后这些年就一直小心翼翼地宠着我,有时候甚至过分小心到神经兮兮的地步。
才早上八点多,天气还不是很热,弄堂里有不少人走动,不是买菜就是去上班的,他们好像都不知道微博上的事,刚好碰上我背着旅行包出门,而且还带着二胡,有人很好奇地问:“晚晚,您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背这么大个包,还带着二胡呢?”
实话我自然不会透露,只是半真半假地解释:“最近刚接了个活儿,去给人家表演拉二胡。”
“嚯,你这次应该能挣不少钱吧?”那人一脸八卦和艳羡。
“也没有啦,”我摆摆手,继续笑嘻嘻地说,“我顶多就能赚点儿零花钱,暑假买点儿西瓜雪糕什么的吃吃。”
那人有点不太相信,“不应该这样啊,我听说乐器表演能挣很多钱,你怎么就能赚点零花钱呢?”
“哎,人家那是有等级证书啊,我手上什么证书都没有呢。”
“那你咋不去考证书呢?”那人又一脸遗憾的样子。
“这不是考不上嘛。”
“不能吧,我看你二胡拉得挺好的呀。”
“这你让我怎么说呢,人家评委老师要求高呗,我这入不了人家的眼。”
“嗬,就凭你这张小脸蛋儿,还能入不了那评委老师的眼?”
“可是胖姐,咱们俩说的不是一回事,二胡等级考验的是拉二胡的技巧和水平,不是我这张脸啊。”
“不是说人长得漂亮,干什么事都比一般人轻松吗?”
“瞧您这话说的,事情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