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咀生产队的养猪场跟牛棚挨在一块,规模不大,里面喂的有毛猪还有母猪,冬里有一窝崽,下了八个,长的都不算好。
这年月,人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何况猪。见不到粮食只给喂草,母猪难下奶,喂出来的猪儿子难看的不行,这早都过单月了,还跟个棒槌似的一点大。
最大的才二十斤。
陆东平趴在猪栏那里看了老半天问陆明江:“爹,怎么弄,逮还是不逮?”
陆明江道:“逮吧,瘦子里面挑胖子,总能挑两个的,年年逮猪你都来,又不是不晓得啥情况,开春挑猪儿子也是一样的。冬里下的崽,扛冻,好喂一些。”
“行,那就逮!”
说完,看了一眼旁边扒着猪栏眼巴巴瞅的温婉道:“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的?”
温婉没有反应过来:“问我?”
“嗯!”
“我哪懂这个,表叔和你都是有经验的,我就看热闹。”
陆东平笑了笑,陆明江已经跟养猪场的人说上了。
喊了陆东平一声:“看好没,抓哪两个?”
陆东平有目标,手在猪栏上面一撑,麻利的翻了过去。
捉了猪儿子,温婉跟陆东平走了一截道:“我就不跟你过去了,我回知青点。”
陆东平背着背篓扭头看了她一眼:“这会儿回知青点干什么?”
“趁着太阳好,我回去洗个衣服。”
“洗衣服?”陆东平道:“你能挑水?”
温婉:……她不能。
“知青点不远就有小河沟,我去小河沟里面洗,不需要挑水。”
陆东平把背篓抵在坎子上道:“手不想要了?那小河沟里面的水都是石头缝里沁下来的,这会儿喝嘴里牙都能冻酥了,你还能洗衣裳。”
“那,那也得洗啊,太阳这么大,多少会好一点吧?”
陆东平叹气:“去拿衣裳,我在这里等你,我回家给你烧水,拿热水洗。”
温婉点点头,行吧,有热水可以用,她傻了才要假装硬气的去用冷水。
回去把衣裳和肥皂放篮子里提着,锁门去了陆东平家。
陆东平回去把猪儿子倒进了猪圈里面,温婉跟在他后面踮脚在那里瞅。
石板和木框围起来的猪圈,一分为二,中间隔了一道,一边放着石槽,一边扑着厚厚的树叶子,看着还挺讲究。
陆东平看着她好奇的样子就觉得好玩:“不嫌臭?”
温婉皱了一下眉:“还行吧。”
“还行那我就放心了。”
温婉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我跟你说,我可不喂猪。”
陆东平拎着背篓去了房檐下面,边走边道:“不是喂猪,我会叫你喂猪?”
“那是什么?”
陆东平没回答她,进屋兑了热水出来:“洗手!”
温婉蹲下来抄着热水搓了搓手。
“屋里火坑里面还有火,去把手上的水烤烤。”他琢磨着回头去供销社看看,买两条新毛巾回来,家里的毛巾用的都洗秃了,谁都在用,拿给温婉也不合适。
温婉进屋烤手,他就将木桶里面的水全部倒进锅里面,两个大半桶,倒进去也才半锅。
往灶腔里面引了火填了一灶腔柴火:“婉婉你会不会烧火,你帮我看着点,我再去挑点水。”
温婉点头:“行,烧火我还是会的。”
听她这么一说,陆东平勾着木桶就走了。
挑水也不算远,就在陆明海家隔壁的竹林里面,有条从山顶上蜿蜒下来的小沟,有山泉水从林间的石头缝里面沁出来。
竹林上面是水井,陆明江两家吃水都从这里面挑,下面隔着一条小路,大概五六米远的地方是个大水潭,洗衣服灌溉都从水潭里面取水。
陆东平跑了两趟,把锅添满,水缸也装满,最后一趟连木桶一起放在了外面院子里。
温婉坐在灶台后面缓缓的往灶台里面填柴火,冬天的水耐烧,陆东平把水挑好了,堂屋的木盆弄出来了,锅里的水才在冒鱼眼花。
陆东平看了一眼温婉提过来的篮子,篮子里面装着的脏衣裳都是叠的整整齐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