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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倭寇来犯

次日一早,云亭一到大理寺衙门,就又被陈大人叫了去。果不其然,陈大人告诉他,他和皇孙抓的犯人昨晚已经死在了诏狱里,此案可以具结了。云亭脸上全无意外之色,只是当下领了命,亲自将寺卿批看过的案情总览送往刑部。虽然圣上说了,此案只是家事,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正经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云亭到了洪武门内的千步廊,送完了文书,刚刚走出刑部的门,就听到一个人从背后朗声叫他:“诸葛大人?”

云亭回身,看到叫他的,是一个身着武贲服的青年军官,再定睛一看,这人浓眉大眼,宽脸肤黑,不由得笑了:“周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此人,竟是那日云亭去拜访过的泉州海防卫所千户,周鸣兼。

这人不在泉州驻守海卫,竟突然出现在皇城千步廊里,一时间两人竟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周鸣兼霍霍地走过来,行了礼,满脸惊喜地说道:“诸葛大人,下官此来金陵,本想特意去拜访您表示感谢,不成想在这里就碰上了,真是有缘!”

云亭听了一愣,问:“为何要向我表示感谢?”

周鸣兼也面露诧异之色,说道:“怎么?这么大的事,您没听说吗?”

云亭内心隐隐感觉不妙,便摇摇头。

周鸣兼笑着说:“您那日来海防卫所提醒我之后,果然不几日,就有数千倭寇来犯泉州。幸得您的预警,我一直小心提防,更从其他卫所征调来兵力,严加防范。这一战,我们福建海卫,大败倭寇,杀了个片甲不留,擒敌七百余人。因此上,嘿嘿,立了个不小的军功。我此次来金陵,就是随着我家福州指挥,前来汇报这一战的始末。说起来,这军功,倒有一大半,应该给您。”

云亭听了,心里突的一跳。心想这么大的事,要不是自己这几日都忙着布局抓人查案,早就应该听说了。只是自从回了金陵,接了这朝天宫的案子便两耳不闻窗外事,竟到今天凑巧碰上了这周鸣兼,才得知。

他连忙急问:“倭寇如此大举来犯?这是哪日的事情?”

周鸣兼说道:“八月二十七日的深夜,就是您来海防卫所七日之后。”

云亭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他是八月二十四日离开金陵的,如果映寒守约,二十七日,她想必已经在回苏州的路上了。但转念一想,终是放心不下,于是又问:“这海盗可曾攻入了泉州城?”

周鸣兼见他如此问,脸上居然闪过一丝不豫,觉得这诸葛大人也忒瞧不起人了,便说:“有下官在,又有您的事先提点,倭寇怎可能进的了这泉州城。我们倾巢而出,进行围剿,他们连岸都没摸着,就被全缴全歼了。”说罢,甚是得意地咧了咧嘴。

云亭这才放下心来,内心也不禁暗暗自嘲,他做事一向淡定缜密,但不知为何,只要事关映寒,他便总会失了冷静。关心则乱这句话看来一点都没错,看来还是要速速把她娶过门来,摆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好好看着,才是正经。

想到这里,云亭便决定回家收拾一下就赶去苏州,他心内着急,也不与这周鸣兼客套了,拱手道:“恭喜周千户,这一仗打得如此漂亮,这是江夏侯周老先生家门之幸,靠的是福建海卫训练有素,纪律严明,能攻善战,可与我没什么关系。只是,云亭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等云亭忙完此节,改日必登门道贺。”

周鸣兼笑道:“我因为此役,已经升了参将,此次回去福建,估计就要去福州任职了,届时大人如有公务到福建,必要知会我。”

云亭转身挥挥手,说道:“那是自然。”竟然一团少年人的喜气和急迫,已经去的远了。

八月二十六日深夜,泉州海卫的千户周鸣兼一身红色劲装黑色轻甲,挺身立在卫城城头的垛堞之间,眉间紧锁,远眺着远方黑压压的海面。海上乌云密布,无星无月,劲风袭来,吹得他的战袍猎猎作响,他却稳如泰山,已经站了许久,似是在等待什么。

戌时刚过,卫城南边向海一面的静海门铁闸终于缓缓升起,一艘走舸于静夜中悄无声息地缓缓从漆黑的外海驶进了翁城。

周鸣兼见状,连忙转身下了城楼,快步走到翁城城门的吊桥之上。自那走舸上,正有两个海卫兵士飞身跳下船来,竟是等不及走舸停稳,已然快步跑到了周鸣兼的面前。其中一人走得快,已来到近前,单膝跪在地上,高声拱手禀报:“千户,玉城水寨在向南三十海里的礁屿上发现火光闪烁,似有人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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