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驰刚恢复视觉,就瞧见了如此有趣的场面,挑挑眉,道:“关山兄,我当真觉得燕慈兄这里有些问题。”随后指了指自己脑袋。
关山瞥他眼,张驰乖乖闭嘴。
关山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你想躺到什么时候。”
听见人声,燕慈倏地挺直腰板坐起来,满脸泥灰地瞪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这两日三人各自养伤,没有见面。
关山道:“聊聊天。”
燕慈噢声,爬起来拍拍灰尘,坐到石凳那里,给自己倒了一壶热茶:“聊什么,你们两人怎么兴师动众的都来了?”
关山揣摩道:“起初我不知道阿玄的身份,后来探查才知,阿玄是纸人。”
燕慈噢声。
关山道:“阿玄是张驰安排的。”
燕慈噢声。
张驰改口:“是宣谦请我安排阿玄在旁保护你。”
燕慈手头顿住,满脸微妙地看着他们:“怎么这事儿又能扯到宣谦头上?说说看!”他严肃地拍拍桌子,“你们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关山:“……没有多少。”
张驰:“……没有多少。”
燕慈嘴角微抽:“说好聊天,你们本人却没有一点诚心,算了,赶紧离开这里,累了。”
张驰忽然想起一件事:“老成王五日后摆宴席,想见见你们。”
关山道:“不想去。”
燕慈道:“不想去。”
张驰弯眼笑起来:“是庆功宴,这次你们阻止阎魔有功,老成王特意让我宴请你们,若是抗旨不尊,后果很严重,不过随你们自愿参加。”
“……?”哪里自愿了。
“……?”哪里自愿了。
张驰见到他俩的话都写在了脸上,一时忍俊不禁,结果牵扯到背后剑伤,捂着肩膀蹙眉,冷嘶一声。
关山伸手过去:“一会儿回屋给我看看伤势。”
张驰道:“多谢关山兄。”
燕慈见到这对人甜蜜切切的场面,手撑下巴目光微妙起来:“你们两个要秀恩爱能不能换个场所,这里是我养病的屋子。”
关山瞥他:“什么恩爱,有整日瞎想的功夫,还不如随我练功。”
燕慈哈哈笑两声:“这不是有关山兄保护我嘛!况且我根本没多少时间练功,还不如一人出游逍遥快活。”
关山声音沉下来:“什么没多少时间,你时间还多着呢,少给我装可怜,等栾洵做出解药,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在这里养病。”
燕慈有些感动地挠挠头:“这不是怕打扰你们吗。”
关山顿了顿,问张驰:“他打扰到你了吗?”
张驰摇头:“没有。”
关山嗯声:“问我。”
张驰噢声:“燕慈打扰到你了吗?”
关山道:“没有。”
燕慈非常纳闷地看着他们俩的配合:“你们是不是想让我整日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晃悠才高兴啊,你们处你们的,别拉上我啊!”
关山道:“处什么?”
燕慈道:“处对象啊!”
关山瞥他眼:“你脑子没救了,在这里待着吧。”
燕慈摊手:“我是没救了。”
关山瞪他眼:“让你瞎巴嘴了吗。”
燕慈看着他,忽然咧嘴笑起来:“没想到关山兄还顶关心我的!”
关山哼声,起身离开小院。
旁边沉默很久的张驰缓缓搁下茶盏,道:“栾洵的话骗不了我,忘川蛊的解药,是不是真的没有。”
燕慈诚然道:“没有。”
“……”张驰顿半晌,“活多久看人命数,阎魔为了长生四处求药四处做生意,到头来空手而归,而你知道自己没几个月,却不急不燥,对比阎魔,你看得很开。”
燕慈静默片刻,摇摇头:“看得不开,表面上虽然嘻嘻哈哈的,事实上我很绝望,知道命不久矣的时候,脚下像是生了无底洞,每日清晨起来,无底洞就会把我拉进去一寸。如果我死了,阿黎怎么办,他怎么办,视我为兄弟的关山怎么办。”燕慈苦笑道,“我每天都会这么想。”
张驰笑道:“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居然没有考虑到我。”
燕慈嘴角弯起来:“因为我知道张驰你足智多谋,不管发生什么大事,你脑袋都会蹦出十几个解决方案。”
张驰挑眉:“在你这里我这么万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