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到了一人烟稀少的小山村,找了一户人家歇息。 天气炎热,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吃过饭闲着无事,季雨寒便一个人出来走走,顺便消食。 忽然眼前一亮,前方一个小池塘,池塘水来自山中流水,池水清澈,水不深,浅的地方才到小腿处,深的地方也不过及腰。 这几日赶路,餐风露宿,难得有机会可以洗漱一下,如今有一个池塘,怎么不叫人欢喜。 四处看了看,没人。 季雨寒当然不会像电视剧里那般脱光了洗澡然后偶遇男主,鬼才相信那剧情。 宋朝的衣服繁琐复杂,她外面着绿色外衫,里面是现代装的长袖T恤和及踝的衬裙和打底的裤子,此刻脱下外衫,除了脚什么也没露出来。 季雨寒将裙子提高,将裤脚挽到膝盖处,只露出一截小腿,慢慢走下水去。 今夜月光皎洁,地上银装素裹。 季雨寒掬起清水洗了洗脸和手臂,冰凉的水洗去了夏日的燥热,很是舒服。 她坐于池塘中央一块突出水面的石头上,放下头发,用水弄湿后慢慢梳理着。借着微弱的月光,还能勉强看清楚人的倒影,和着水里月亮的影子,形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季雨寒自恋的照了照,学着美人戏水般用手轻轻捧起一捧水,然后看它从指缝中间流下。自言自语道:“水中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说话间还调皮的朝着水里的人影眨眼。 不过天下哪有她这么落魄的佳人,她背靠着石头哈哈大笑起来,自嘲道:“哎,我现在只能算作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却回不了现代。” 季雨寒洗净头发,披散在肩头等它晾干,坐于石头上,脚伸进水中,脚丫子扑打着水花,无聊的开始哼歌。 若是在众人面前,为了顾及形象,她唱歌定会轻声细语,优雅动听点。可现在她一个人独处,唱歌就比较奔放了。 她唱的是“赶鸭子。”、“蓝精灵。”“小毛驴”这类欢快的儿歌。 这种寂静无声,只有青蛙鸣叫的山村,哼欢快的儿歌反而舒服。 咦,什么东西在碰她脚,软软的,滑滑的。季雨寒低头一看,一条约米长的水蛇,从她脚下游过,她只觉得一股寒意由下而上。 “啊,蛇。”季雨寒尖叫一声,慌忙站起身向岸边走去,却因过急没站稳,扑通一声坐在池里,溅起一片水花,神情极为狼狈。 她赶紧站起来,还好,只是裙子湿了点。 吐吐舌头:“这就叫飞溅池水只三尺,疑是嫦娥落九天。”说完往岸边走去。 池塘旁边有棵大树,只见上面忽然落下一个人,不,是飞下一个人。 他慢慢踱到岸边,眯着眼看着季雨寒,眼里竟有一丝笑意。 季雨寒愣!冷大侠风靖寒。 “季姑娘真是好兴致,半夜三更还出来吟诗戏水。” 季雨寒心里默默的数了数,他居然和她说了二十个字,跨时代的飞跃。 “庄主也真是好兴致啊,半夜三更还出来掏鸟窝。”季雨寒假装淡定的慢慢从池塘走回岸边。 季雨寒狐疑,这半夜他怎么会一声不吭的躲在树上?她的外套还放在大树旁呢,可是她当时脱衣服时怎么没发现树上还有一个人呢? 那她刚才大笑,自恋,唱歌,摔倒的窘样,岂不是全被他看见了。 季雨寒靠着树干,套上外套,慢慢梳着长发,看着眼前这个人。 天气炎热,风靖寒本是外出纳凉,自然也发现了这一汪池塘。 未待他清洗,却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瞧见不远处一抹绿色的身影,是季雨寒。 因他站于树另一侧的阴影处,季雨寒并未发现他,而是自顾自的解下了外衫,将外衫置于树枝上,然后提起裙子走向水里。 风靖寒皱眉,虽她衣着严密,但在外宽衣,行为不检…… 既是这般,他也不便在此。 他摇摇头,准备走开,却察觉到了树干上的动静。 毒蛇。 危险。 他若离开,只怕她会…… 麻烦。 他叹口气,将寒沁玉丢进她置于树枝的衣衫,飞身上树,在树荫错落中,静静的看着她。 树干上,一条乌黑的蛇缓缓溜近她衣衫,又像惧怕什么的忽然弹开。 此刻她正在水里洗着手,并未发现他。 自古以来,美人戏水,一颦一笑当赏心悦目,一举一投足间当风情万种。 可眼前这位,却让人忍俊不禁。 月光下,她自在的洗手梳发,对着水面做尽各种表情,十分自恋爱美。 她小声的自言自语,毫不掩饰的放声大笑,毫无形象的哼歌,两只小脚还来回抖动,随意的踢着水,十分悠闲。 风靖寒轻笑,哪里有半点正经女子的样子。 她皮肤白净,裸-露在外的颈项也白皙细腻。嗯,隐隐露出的一截小腿和脚白净纤细,倒是让人遐想。 她哼的歌曲调奇特,词语怪异,实在不知所云。 好在她声音细嫩,哼歌还算动听。 她似乎被水蛇吓到,惊叫一声,快速向岸边走去,又笨拙的摔倒在水里,模样十分滑稽。 饶是这样,还不忘调侃自己是嫦娥落九天。 她见他从树上落下,睁圆了眼,似乎有些讪讪的理了理头发,难得,终于有丝不好意思了。 她很有趣,风靖寒想。 “庄主来了多久了?”季雨寒有些丢脸的咬咬唇,自己刚才怎么一直没发现。 “在姑娘之前!”风靖寒淡淡地。 来这么久?居然一直坐在树上,难道想羽化成仙吗? 季雨寒有些愤懑,但只能微笑的问:“庄主是觉得在这树上能够看到别样风景,还是庄主喜爱独自一人在此思考宇宙,感悟人生呢?” 风靖寒听出她话中浓浓的讽刺,却并未生气,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这里能看到别样‘风景’!”他刻意加重‘风景’二字。 风靖寒是在暗讽她刚才的窘事,季雨寒扁扁嘴,假装不懂:“庄主可听过‘非礼勿视’这句话?” “嗯。”风靖寒看了她一眼,表情十分正经。 这…… “庄主见我在此……,嗯,为何不回避?”好,那只好切入正题了。 “为何我要回避?”他竟无半分内疚,直直的看着季雨寒:“是你晚来一步。” 好吧,算他有理。 “庄主在树上作什么呢?”这个季雨寒倒是很好奇。 风靖寒走近季雨寒,脸上闪过一抹笑意,她顿时觉得有些不对。 “姑娘试试,不就知道了。”话说完,没等她发表意见,风靖寒已提着她飞上树枝,稳稳的坐在树干上。 更为夸张的是,他居然又跳了下去。留季雨寒一个人在那里看月亮。 “喂,你把我弄上来干嘛?”季雨寒朝着树下的风靖寒尖叫。 风靖寒兴起了作弄她的念头,便没有理她,自己走到水边,解下外衫。 季雨寒眼一瞪,莫非他是暴露狂? 正准备一饱眼福,可她想错了,这男人,穿的比她还多,不热吗? 他外衫里面竟还有一件中衣,季雨寒在树上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哇,身材不错。 风靖寒掬起水洗着脸,尔后转过身来:“姑娘没听过‘非礼勿视’吗?”直视季雨寒注视他的眼神。 见识过他的“一本正经”,季雨寒也有些脸皮厚了,反正方才那么丢脸的一幕都被他瞧见了,索性眼也不眨,毫不害羞看着说:“有如此美景,岂可错过?再说了我又不能回避。这树少说也有一丈多高,我又没有轻功,所以……只好委屈我的眼睛了!” 风靖寒微微皱眉,季雨寒大约刷新了他对女子的认知,一点也不矜持。 他以为她会因为被人看到小腿而哭哭啼啼,谁料…… 忽然,风靖寒目光一移,目光锐利,快速地向季雨寒的方向射出一把匕首。 季雨寒惊,就因为看他洗澡,他就要杀人灭口了? “别…”季雨寒慌忙大叫道。 匕首飞速射来,反射的月光划过她额眼。然后,匕首稳稳的插在距她半米远的树干上。 季雨寒心有余悸,转头望了望她身旁的匕首,匕首牢牢扎于树干上,不,细看,上面居然还钉着一条乌青色的蛇。 蛇正中七寸,忽然暴死,眼睛瞪得无比之大,蛇的尾巴还在轻微抖动,但无法挣脱插入树干约两寸的匕首…… 最怕软体动物的季雨寒只觉得鸡皮疙瘩一个个冒了起来…… “妈呀!”她两眼一翻,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 风靖寒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掉下来,已迅速欺身上前。 季雨寒想,按照套路,他至少应该飞到半空中接住她,然后俩人在空中旋转翻飞几圈,再以一个优雅的姿势缓缓落地,这样是多么唯美浪漫啊。 可事实上风靖寒只是在树下用两根手指扯住她手臂,稳住了她大部分重量,避免她跌个屁股朝天。 大约是生物本能,条件反射,季雨寒在掉落过程中双手乱挥,这下好了,风靖寒身上最后一层遮蔽物到了她的手上。 不要想歪,只是上半身的中衣而已。 季雨寒站稳身子,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他裸露的上半身,又看了看手中被自己扯掉的中衣,只得朝他干笑了一声:“这下扯平了,你看了我,我也看一下你吧!” 额………… 风靖寒无语,瞟了她一眼,未说话,又飞上树,取下匕首。 那蛇断成两截,残肢正好落在她面前,季雨寒吓得向后连退两步,手里风靖寒的衣服也落到了地上,刚好盖住地上挣扎的两截残体。 哎呀,这个…… 她咬咬唇,讪讪的看了下地上的衣服,连忙摆手,朝风靖寒谄媚的一笑:“我……不是故意的,我……” 风靖寒在内心轻叹口气,麻烦。 他不想再多说一句,毕竟他正光着上身。于是他走近池塘,自顾自的洗起匕首来。 “你在树上这么久,为何都不出声?”身后季雨寒奇怪的问他。 过了一会儿,她都以为他不回答时,他才缓缓转过身来:“你可知这是什么蛇?” 谁特么有空研究蛇的品种。 于是季雨寒摇摇头。 “此蛇剧毒,中毒见血封喉,可此蛇有个特点,听声辩物,所以我不能出声。” 季雨寒怒:“你骗人,为何我在水里这么久,它都没咬我?” 风靖寒盯着她,目光犀利,冷笑:“此蛇怕水,我若非礼勿视离开,待你上岸……” 难道他在树上是为了救我?季雨寒想……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她忽然反应过来。 季雨寒眯起眼,极为鄙视的看着他:“那你为何要飞下树来?还有,你明知有蛇,却把我带到树上,这又是何居心?” “此蛇身形极快,若不是你吸引了它的注意,我又如何杀掉它?”他盯着她,一字一字的吐出,语气森冷。 “你……!!!!!!!”季雨寒已经气炸,他竟让她作诱饵吸引蛇的注意。 风靖寒瞟了她一眼,顺手一带,从她腰间扯出一块玉,收进自己怀里。 那块寒沁玉,方才他放入了她衣服里。 “寒沁玉百毒不侵,虫蛇避让,你戴在身上,蛇自然不敢靠近你!”风靖寒只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她却不领情。 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于他而言,季雨寒是否被蛇咬,他并无所谓。 不过,若他走了,便错过了方才她如此有趣的一面。 这么说来,他的确是间接救了她一命。 “话虽如此,可若你武艺不精,匕首射偏射中我怎么办?”季雨寒有些气不过,不满的瞪着他。 怀疑他的武术? 风靖寒目露不悦,又觉得无需与她过多理论,便转开头走向水边。 季雨寒虽不满他拿她做诱饵,却不想与他闹得太僵,何况,她还有话想说。 风靖寒也没有传说中那么难以接近,想到这里,季雨低下头,诚恳的道歉:“多谢庄主救命之恩,方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庄主武艺非凡,又热血心肠,实在让人敬佩。” 这马屁拍的太过明显了。 风靖寒有些想笑,看了眼她,嗯一声,未再多说,走向水边。 季雨寒忍住恶心,从地上捡起盖住蛇的风靖寒的中衣,走到他身旁:“庄主,都是我疏了,我马上把衣服洗干净。”说完就要蹲下身开始洗衣服。 “不必,丢了吧。”风靖寒头也不回,淡淡地回答。 季雨寒计划被打断,她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衣服,看上去有些无措和尴尬。 风靖寒见她站着不动,转回头来:“还有事?” 索性,季雨寒放下手中衣服深吸一口气,快速走到风靖寒,朝他福了福身: “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庄主允准。” 风靖寒微微诧异,看着她,等着她说完。 “我不想做靖恒的丫环。”季雨寒决定开门见山。 “为何?”风靖寒挑眉,很是意外。 “我不想做他的侍妾。”季雨寒觉得有必要未雨绸缪。 风靖寒眉光一扬,看着她,声音冷了下来:“那你想做谁的侍妾?” 季雨寒囧,好像她的表述有误,忙摆摆手又接着补充:“不是,我谁的侍妾也不想做。” 瞧见风靖寒的神色,季雨寒正视他,目光坚定,语气含蓄却掷地有声:“我虽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但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只想努力养活自己,不愿做别人的侍妾。” 风靖寒顿了顿,眼前这姑娘不过十七八,想得倒是长远。 正经人家的姑娘?所以不愿意做侍妾。 殊不知,若不是风家收留她,只怕她为求生计卖身青楼也说不定。 侍妾,他们这样的人家,即便是侍妾,也是严格挑选过的。 风靖寒注视着她,仔细想了想这几日与她的相处。 她容貌清丽,但并不绝色,比之靖雪、林紫烟等并无长处。第一眼看来,并不会惊艳,更不会心动。 她很爱笑,不似闺中女子那般轻掀嘴角,手绢遮面,羞涩含蓄的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酒窝也在笑。看着人的时候,连眉眼都布满笑意,直达心底,有些动人。 她爱讲话,也爱讲故事,谈起某样东西时,兴奋专注。 她眼睛晶莹剔透,说话时,眉目含笑神采奕奕,看上去十分舒服。 她很幽默,常常逗的靖雪靖恒等哑然失笑。 她率直随性,说话做事不矫揉造作,拖泥带水,不似大多女子那般刻意隐藏自己。 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拿起盆前去抓鱼,一点也不养尊处优的烧火烤鱼。与人交流时也不遮遮掩掩,毫不顾忌的直视他人,包括风靖寒。 她也颇有些冷静机智,在遇到劫匪时,没有吓哭,而是冷静的让车夫行动,还主动攻击了强盗。 虽然这在风靖寒看来,有些不自量力。 她很善良,危急关头,将靖雪护在身后。也很善解人意,会察言观色,会小心翼翼的揣摩他人的心思。 风靖寒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特别。 当然,这都是她的优点,若要说到她的缺点。风靖寒定是可以再来列一个清单。 如前面所说,她虽冷静勇敢,却有些不自量力,贸然攻击劫匪,若他没有及时赶到,她只怕早已被砍成了两半。 她的言论惊世骇俗,在马车里给靖雪讲《西厢记》的故事,提及到张生时,还十分夸张地说:这张公子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省略一百字)。 而且这《西厢记》中男女私下相会,本不是女子该学的事,她却讲的兴致勃勃,目无礼教。 她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教养,抓鱼时弄脏了衣裙毫不在意。不若靖雪那般搬着绣凳坐下,她理了理裙摆,十分自在的坐于草坪上,与靖恒,靖宇等人谈话烤鱼。 而且,也许他之前理解错误,她其实一点也不怕他。 她与众人谈论到劫匪时,居然兴致勃勃的说起了抢劫的策略,还拿他做例子,完全无视他一庄之主的威严。 这里他又发现了她另一个优点:头脑灵活,思路清晰。 靖恒这几日似乎对她愈发的感兴趣,嚷着要收她做侍妾。 靖恒是啸风山庄的三当家,季雨寒若作为他侍妾,也算是个好归宿,理应欢呼雀跃才是。 可她却不愿。 这大大出乎了风靖寒的意料。 以靖恒的性子,若收了她做侍妾,怕是会处处受她牵制。 风靖寒本想着,既然靖恒喜欢,收她做个丫环也无不可。但若要做侍妾,需要一个老实守礼的女子,断不能是她。 “等到靖恒及冠,我自会为他安排门当户对的亲事。”风靖寒将“门当户对”加重语气。 季雨寒明白他的意思。在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婚姻,最是讲究门当户对,肯定要正经人家的女儿才会嫁给靖恒的妻子或是侍妾。 而她,一个丫头而已,不是。 所以她多虑了。 可是,话虽如此,但不得不防。 “我……我可以做靖雪的丫环吗?我与她年龄相当,感情又好。”目前看来,靖雪是最完美的选择了。 “不行。”风靖寒想都没想果断拒绝。 “为何?”季雨寒郁闷的反问。 “你想做红娘,让靖雪去学那崔莺莺私会男人?”风靖寒盯着她,冷笑。 季雨寒突然反应过来,西厢记在女儿家眼里,自然是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浪漫故事。可是,对于风靖寒这种封建时期的家长来说,它无异于是伤风败俗,有损女子名节的垃圾故事。 风靖寒是怕她带坏了靖雪吧。 还好她改了情节,要是给靖雪讲两人私定终身已有肌肤之亲,风靖寒岂不要杀了她。 不过季雨寒据理力争:“莺莺与张生两情相悦,发乎情止乎礼,是崔夫人出尔反尔,红娘见义勇为,又有何不对?” “强词夺理。”风靖寒觉得实在无需与她争论这个话题,甩给她一个冷冷的眼神后,转身走向水边。 哼! 季雨寒有些气不过,望着他无视自己的高冷背影,便低头抱起一个西瓜大的石头,迅速扔进水里。 一声巨响,石头掉落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然后传来风靖寒一声低哼!哈,被淋成落汤鸡了吧。 季雨寒解了气,转身就跑。 可她才跑了三米远,就被风靖寒揪住了衣领。 他怎么会这么快? 完了,季雨寒心想,只得慢慢转过身,却在下一刻尖叫出声…… 她面前正摆着那已经停止扭动的蛇头,风靖寒用匕首扎在蛇头上,立于她面前,已经快接近她的脸。 相较于她的惊惶,风靖寒倒是心情好得很,他轻扯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季雨寒,似乎很享受她恐惧的表情。 这个人他惹不起! 她本想偷袭成功便迅速跑回去,风靖寒总不会把她怎么样,何况,以这几日她的观察,他很多时候冷漠至极,漠不关心的样子。 可此刻这个风靖寒呢…… 季雨寒忙做出一副谄媚的表情:“庄主,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快拿开蛇,求你了。”她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风靖寒打量着面前胆大包天的女人,他知她性格顽皮,平日也不会与她过多计较,所以那日她以他为例谈起抢劫的策略时,他无所谓。可这不意味着她能这般挑战自己的忍耐度。 风靖寒本是想吓吓她,但看她惊恐的样子又觉得有趣,索性兴起了捉弄她的兴致。 季雨寒近距离瞅着他赤-裸的上半身,的确很是养眼,麦色黝黑的肌肤,焕发出健康的光泽,肌肉健壮有力,因她的恶作剧,胸膛上还泛着水滴。 好一副美男出浴图。 不过此刻不是欣赏美色的时机。 “庄主……”季雨寒低头看着脚,故作镇静的说道:“夜色凉如水,庄主切不要染上风寒,还是先穿上衣服再说。” 这个理由实在是…… 她低头说话,没有注意风靖寒薄唇向上轻抿,只是那抹微笑稍纵即逝,待她抬起头,风靖寒已脸色日常。 大约是不忍心这般吓她,风靖寒丢下蛇,转身。 在他又一次走向水边的时候,季雨寒快速的朝农家跑去,手里……抱着风靖寒的外衫。哼,就偏偏偷了你衣服,看你穿什么回来。 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风靖寒摇摇头,有些忍俊不禁,却未注意自己的外衫已被抱走。 计谋成功的季雨寒回到农家,在院坝里遇到正在乘凉的靖宇与靖恒,二人见她手里风靖寒的外衫,很是诧异。 季雨寒摆出一副惊惶的神色,故作语无伦次的说:“靖宇不好啦……方才我在一个池塘边捡到这件衣服,旁边有一条死去的毒蛇,地上有好几处黑色的血迹,这外衫看着倒像是庄主之物,庄主会不会有危险?” 靖宇一听,脸色大变,和靖恒快速的向池塘跑去。 哈哈哈哈,季雨寒在原地爆笑。 嘿嘿,有一堆女眷在此,她就不信风靖寒敢光着身子回来…… 果真,等她和靖雪睡下后,风靖寒都没有回来,而那农村大娘更是在门口站了半天,口里不住念叨:“几位公子怎么还没回来呢?” 话说靖宇二人快速到了池塘边,果如季雨寒所说,地上有一条死去的毒蛇,旁边还有一团血迹。 不过。衣衫的主人嘛,此刻正在水边自若的清洗身子,瞧见他二人,还颇有些诧异。 靖宇似乎有些明白了。 “大哥,你没事吧?”靖恒率先问了出来,有些焦急。 “何事?”风靖寒不明所以。 问完后察觉不对,忆起方才季雨寒匆匆跑走的身影,直觉的往树边瞧,脸色募地黑了下来。 以季雨寒的性子,本不会被他吓得飞速逃跑,那蛇头她也只是觉得恶心而已,她并不怕他。 原来如此…… 风靖寒看着面前靖宇与靖恒二人,靖恒一脸疑惑,而靖宇目光了然,甚至有一丝戏谑。 他有些烦躁,只想着将那淘气的女人拉过来狠狠教训一顿。 第二日一早,季雨寒出了门,迎面遇上脸色臭到极点的风靖寒,只作出无辜的表情,笑颜如花:“庄主,早啊。” 风靖寒瞟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恶作剧成功般的小小欣喜,望向他的眼神满是戏谑。 她笑的时候,两眼微微延长,嘴角上翘,殷红娇艳。 他竟觉得有些诱人。 他决定不与她一般见识,便冷着脸越过了她。 片刻后又觉得不对,转过身,正对上身后季雨寒正淘气的朝他吐舌头扮鬼脸。 似乎未料到他突然转身,季雨寒愣了一下,瞬间有些脸红,只得迅速跑开了。 也许她带着目的来接近他,也许不是。 也许真如师父所说,她是他的有缘人。 但无可否认,她确实很特别。 这个女子,风靖寒想。 他不打算将她安排作靖恒的侍妾。 既是如此,索性安排她在寒轩楼做事吧。 若是有目的而来,在他的安排下,又能作何? 而且,想想来,若有她在旁边,似乎也很有意思。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季雨寒就这样,入了啸风山庄,入了他的生活,入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