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鞭子都到了手上,人也被绑了起来,要不就应景地抽两鞭子?
思及此,沈琉璃利落地扬起鞭子,看起来似乎铆足了劲儿,实际只轻轻地往傅之曜身上打了两下,便丢了鞭子。
傅之曜眸色诧异。
今日何故只打了他两鞭,而且力道之轻,无异于挠痒痒,他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痛感。
黑羽般的长睫轻轻垂下,笼罩着眸底一片阴翳。
沈琉璃看着傅之曜,抬高下巴,道:“傅之曜,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吃牢饭了。当然,这不是我的本意,而是你岳父大人的意思。”
说完,便不再看傅之曜,转身便朝外面走去。
“大小姐,小的们呢?”
沈琉璃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当初被扔到地牢陪打的三人,正一脸祈求地望着自己,她皱眉道:“你们也自由了。”
“谢大小姐!”三人痛哭流涕,终于不用再挨打了。
站在地牢外,迎着刺目的阳光,沈琉璃抬手抚了抚心口,并无任何发作的迹象。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从书房出来的沈安,沈琉璃上前,笑眯眯道:
“大哥,去哪儿呀?”
沈安微笑地看着沈琉璃,道:“我去主院向母亲请安,你可要随我一道前去?”
“不去,我先前才同娘说了会儿话。”沈琉璃摇头如拨浪,脑子里还残留着生孩子的阴影,她才不想被念叨傅之曜的事,转身就走。
“琉璃。”
沈琉璃顿住脚步,扯出一抹灿笑:“嗯,大哥?有事?”
沈安望着她脸上的笑,道:“你唤我大哥,可是有事需要我这个大哥帮忙?”
沈琉璃一愣,旋即明了。
自己对沈安从未哥哥长哥哥短的,向来都是直呼其名,需要他帮她做事时,才会假模假样地叫他一声哥。
“你本来就是我大哥,我这样叫你有何不对吗?”沈琉璃无辜地炸了眨眼,似没听懂他的话中意,“而且,你现在记在我娘的名头下,我们同父同母,你就是我亲哥。”
沈琉璃心里发虚,实则面上表现的理直气壮。
沈安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似乎找到了沈琉璃小时候的影子,那个两三岁圆滚滚的小豆丁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打转,咿呀学语,哥哥长哥哥短的唤不停,对他全是信任和依赖,不过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怕是早就忘了。
他笑了笑,想到小豆丁头上可爱的揪揪,忍不住伸手宠溺地摸了摸沈琉璃的头:“是,我就是你亲哥。你的亲哥哥最近得了张上好的皮子,正好与你做条围裘,冬日戴着既暖和又美观。”
沈琉璃本来不高兴沈安乱摸她的发髻,可一听到说送她皮子,眼睛陡然一亮,他送她好东西,就勉为其难让他摸摸头了。
她露齿一笑,眉眼弯弯:“如此,就多谢大哥了。”
这副小模样越发像幼时软糯可爱的小豆丁,沈安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又摸了两把。
“琉璃,这是大哥提前送你的生辰之礼,今年可能没法参加你的生辰宴了。”
这个褪去了幼时乖巧变得乖张的嫡妹虽不怎么待见他,但沈安每年都会精心为她备下一份生辰礼物,虽然他送的东西大多都在角落里吃灰,但只要想到那个可爱黏人的小奶娃,他一次都不曾落下过。
沈琉璃愣住:“大哥,你要出远门吗?”
沈安收回手,颔首道:“陵州原本的知府告老致仕了,我被朝廷派遣接替陵州知府之位,等调令下来,不日将去述职,山高水远,今年年关也未必能回来。”
“陵州?”沈琉璃讶异,这不就是萧景尚日后建立新朝的地方吗?
她回想了一下,梦境中并没有爹和大哥的预示,所以她并不知道他们的结局,只知道沈家女眷滞留上京城的时候,他们并不在京,而爹在军中任要职肯定是在战场上厮杀,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大哥竟然提前南下去了陵州,完全就避过了国破的惨祸,命也太好了点吧。
梦境中的她仗着自己侯府嫡女的身份,只图享乐贪玩,要不就是在傅之曜身上找乐子,要不就是在萧景尚和赵降雪跟前找存在感,上京城也是一片繁荣盛世景象,她哪里想得到萧国竟会被灭,更遑论关心这些朝堂之上的事以及父兄的公务,这都不是她考虑的事儿。
她考虑的无外乎是萧景尚被抢了,自己嫁了个一无是处的质子夫君。
看着沈琉璃失神,沈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狐疑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