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总能轻易捕捉那一个点,让人心疼,以至于女主有一段时间,都被他迷得摸不着南北。
他就这样楚楚地看着自己。
明明是失魂落魄的姿态,暗潮涌动的睫毛下却暗含着不屈与高贵的情态。
“没什么事的话,”沈蠡北耸了耸肩,“我就先走了。”
“你在这里放心用就是。”
物业大叔也察觉到不同的气氛,自己要是继续赶走别人,反而显得不人性起来,他少找了点别的事,提前下楼去交水电费了。
这里只剩下他们。
比起她随意摆脱的周斯觉,容郁眼里有种韧性,他像是不必施以压迫感,只是紧随的目光就能轻而易举锁定她整个人。
“要喝杯奶茶吗?”
沈蠡北并不是真心想请对方喝奶茶,最主要的事她只是等待着他的拒绝,找个借口直接离开这里而已。
容郁凝视她。
“好。”
轻飘飘的一句话席卷起绒毯上所有尘埃,蹭在沈蠡北心头,怪痒的。
—
沈蠡北打开手机页面,精准到清河CBD附近500米内的奶茶店,有一家12.8的奶茶就在隔壁新安,但沈蠡北直接略过了,她不想要人均两位数的奶茶。
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终于在拐两个弯就到的499米的地方摸到了一家9.9元的草莓牛乳茶。
她瞥了一眼破产的男孩。
终于,沈蠡北像是下定决心般囤了这两张券。
“下去吧,我带你喝牛乳茶。”
“谢谢。”
容郁的声线干净,显得温和内敛。柔软的灰色毛衣,走在她身后,一不小心撞上自己的外套,像是让自己的呢大衣上沾上了一团毛线。
“抱歉。”他小心翼翼地道歉道。
要是不知道容郁是个什么样的疯批,沈蠡北真怕自己就上了他的道。
怎么偏执男配拿错剧本了,不靠创业白手起家,改变策略,练习做资深绿茶想抱大腿了?
沈蠡北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床,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男人真想骗自己?9.9都不配!
—
“再拐一个弯就到了。”
容郁在她导航的带路下,一声不吭,在寒风里走这么久大概是很不高兴吧,沈蠡北不忍摇头,想想这小伙子连多走两步还不情愿,结果还要承受心爱女人完全抛下自己的痛苦……
“好。”
表面默不作声地认同,但容郁实在是琢磨不透眼前的女人带着他拐入一个人烟罕至的小巷子,分明在隔壁大楼CoCo和一点点开在最明显的地方,结果这女人像是完全看不见似的。
“找到了!”容郁第一次知道女孩子还可以笑容如此大胆,简直是“咯咯咯”的大笑,就像是摸到了彩票似的。
尤其是在这个女人不动声色和自己讲价以后,他很难想象她竟然也会流露出天真的一面来。
“老板,两杯草莓牛乳茶,我刚刚团的券。”
“行,我先做,你待会验码。”
“做几分糖?”老板精准地拿过植物末,容郁难以想象即将入口的东西是在一家没有logo的小巷子店铺里。
他实在是不明白沈蠡北的刻意安排。
“七分吧,不甜就没味道了。”
“行。”
“你呢?”她回眸问他。
容郁依旧不想丝毫流露,抿了抿唇,自然道,“和你一样。”
可也就是回头的那一刹那,在昏暗光线的奶茶店里,店内换了一首歌,悦耳而熟悉的旋律荡漾在耳边,是CAS的sweet,是一首极致温柔的小黄.歌。
沈蠡北从那一刻,仿佛从容郁眼里看得见樱花坠落。
她揉了揉眼,粉色的花瓣从那双迷人细长的眼中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你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滚烫的牛乳茶握在手心。
而沈蠡北心不在此,她毫不犹豫怀疑的当然不是自己瞎不瞎而是对方那点特效真吓死人了。
她奔赴周边最近的一家药店,也不管会员价可以优惠多少直接买了一瓶日本眼药水,然后在容郁不知所措与瞪大双眼间——
“别动,我给你滴一下。”
然后,容郁默认了她的荒唐。好在在这35元的眼药水的滋润下,容郁的眼黑白分明,不再产生其他怪异现象,没有粉色的樱花漫天飞舞,像四月的春天那般勾着人了。
“哈哈哈,我眼睛很好,主要想到你,刚刚可能还哭过,”沈蠡北面不改色,强装大义凛然地说,“倒不是嫌弃你,我是从你身体的实际情况出发,眼泪太多眼睛肿胀可就不好看了啊。”
“所以,你是在间接夸我好看?”
容郁欣赏着女人表情的别扭与变化,拙劣的借口配上她僵硬伸在半空的手,居然有一瞬他完全无法摸清楚她想要做什么。
但去他妈的,他没流泪。
她进门前他不过用冷水洗了把脸,脸上水渍未干罢了。
“眼药水给你,以后要是在学校或者是校门外见到我,你先点个眼药水吧。”沈蠡北无奈地强硬将两位数的进口眼药水塞到他手中,又是心疼钱又害怕再从他眼里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
容郁一个人呆在原地,从白天到暮色四合,他也没能理解,一个女人要求自己每次见到她之前点眼药水,是为了更好地看清她还是为了让他流泪后及时消肿?
可他不至于,就算身处谷底,男人也没有流泪的道理。
一个铃声突兀的电话打断他所有思绪。
“容郁,你刚写完的代码测试了吗?你在忙什么啊?”
“我在想一个女人。”
“别想了,反正以后你去J大,要多少漂亮妹子有多少,你先好好把我们的应用程序写出来。”
容郁淡若无奇地讲述着,竟然不自觉的勾起了唇:“但这个女人很奇怪。”
“我艹,你什么时候对女人感兴趣了?”电话那头又是激动又是抓耳挠腮,“不是一般都是你骗女人,怎么今日个马前失蹄,自己搭上去了!?”
容郁垂着脑袋,任凭凛冽寒风吹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嘴唇抿成一条线,而眼角则是融入这夜色更深处。
“这倒也是。”
“要是能通过这女人一毛不花地拿回我的楼,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