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颜抬头看他,眼里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虽然我这么说世子可能不太相信,但今日我确是碰巧经过此地,我也不知世子会出现在此。”
赵羽舒将信将疑,盯着她,正预再说什么,却被鼎香阁的伙计打断:“姑娘,您的如意糕装好了。”
赵羽舒:“……”
许映颜接过伙计交给她的糕点盒,问道:“世子要尝尝吗?这家的味道不错。”
赵羽舒不说话。
许映颜又道:“那我先告辞了。”
她从赵羽舒身旁走过,与他擦肩而过,经过那位嫣儿姑娘时,她眼神停留了片刻。
容色过人,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惹人怜惜。
嫣儿自然也感受到了来自许映颜的目光。
她早已听说赵羽舒将要迎娶许映颜之事,昨日大婚的排场之大,轰动整个京城,她又如何不知。
她还以为今日赵羽舒不会出现,当她得知赵羽舒出现时,几乎是喜出望外。
许映颜是大家闺秀如何,端庄得体又如何,她总有能胜得过的地方。
温顺听话,体贴入微,会伺候人。
许映颜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自如地出了门,上轿。
赵羽舒盯着她的背影,直到那轿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见此情景,嫣儿出声道:“世子爷……”
赵羽舒收回视线,看他一眼:“随我来。”
嫣儿心中大喜,此前当着许映颜的面,他也未曾多解释一句,如今是……?
跟在赵羽舒身后,一路上嫣儿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但也不敢开口询问,只能跟着。
赵羽舒领着他到了城中一处偏远宅子。
虽是地方偏远,但占地也不小,不算太差。
不是她心中所想之地,嫣儿心下生疑,可面上也未曾表露。
她整日在倚翠楼,风尘女子,以色侍人,惯会的是察言观色,尤其是向赵羽舒一般身份显贵之人。
嫣儿心想着此处或许是赵羽舒在城中的一处别苑,虽他跟许映颜无多少感情,可明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到。
可当赵羽舒伸手敲门时,嫣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世子爷,我家少爷在里面等着您了。”
前来开门的下人毕恭毕敬地把赵羽舒迎了进去。
嫣儿亦跟在赵羽舒身后。
进入院内,远远地就有人迎了上来。
嫣儿定睛一看,只觉有些面熟。
迎面走来的男人臂上还包着纱布,眼神落在她身上,十分专注。
赵羽舒开口道:“人给你带到了,我先走了。”
说着便转身要离开。
嫣儿愣住了。
她甚至冲动地抓住了赵羽舒的衣袖:“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受人所托帮你脱了娼籍,如今我任务完成,你们二人之事就自行解决。”
嫣儿脸色突变,手指有些颤抖。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想来也是,赵羽舒是何等人物,自几日前突然出现在倚翠楼便已是不寻常了。
偏他来时别人都不要,指明要她,因此嫣儿一时失了理智,仔细想来,原来都是有迹可循。
赵羽舒也从未去过烟花之地,半月前,当杨凌刚被救回来浑身是伤的躺在榻上时,他提出的要求赵羽舒也无法拒绝。
更何况,杨凌是因救他而受伤。
那时候,杨凌命悬一线,赵羽舒心急如焚,在帐中守了一夜。
杨凌与他年龄相仿,又是礼部侍郎之子,若是他自己受伤还好,可他人自己而负伤,赵羽舒是万万不愿见到的。
第三日,杨凌清醒过来,见到赵羽舒就在自己旁,他挣扎着起身:“将军。”
赵羽舒连忙上前扶他:“你不必起身,好好休息,你因我受伤,我都记在心上,此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尽管开口。”
杨凌面色苍白,浑身都缠着纱布,唇上也无血色,却是笑道:“将军不必愧疚,都是我自愿的,军营没了我这个副将可以,但没了将军万万不可。”
“军中所有人都是缺一不可。”
杨凌咳了两声,又道:“若我此刻提出要求,会不会太过急进?”
“这是我的承诺,无论你何时提出我都会尽力而为。”
“多谢将军!京中倚翠楼有一姑娘,我喜欢已久,想娶进门来,求了我爹许久,他终于松口,同意我纳她为妾,可他有一条件,因此地女子都是入了娼籍,若她脱了娼籍,此事就成了。所以我想求将军帮我。”
“好。”
“将军这是答应了?”
“此番打了胜仗,明日便可启程回京,回京之后,你先好好休养,此事我定会办妥。”
“多谢将军!”
想到回京之事,赵羽舒也陷入了沉思。
此处出来已有一月有余,前几日传了捷报回京,他也收到了他爹的书信。
信中便提及了半月后的亲事。
他有些烦闷,虽他无钟情的女子,可与陌生女子成亲,他也是不情愿的。
杨凌见赵羽舒面露难色,道:“将军是有什么烦心事?”
赵羽舒:“小事罢了。”
“说到此处,我想起了。昨日我接到家信,信中提到了将军半月后的大婚,听说那女子是工部尚书许昇之女,美貌出众,才气过人,且温婉大方,我先提前恭喜将军了。”
赵羽舒心想,何喜之有?
只含糊地答了一句,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回京之后,这半月来,杨凌于家中休养。
赵羽舒自是为嫣儿的事走动。
成婚前一日,他去了倚翠楼。
吩咐人带着自己径直去了个包厢,便坐在里面等着嫣儿。
想到当日见面种种,嫣儿才惊觉,是她多想了。
赵羽舒虽指明要她,可关上门后,他的眼神只是在她刚进门时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下一瞬,便喝起茶来了。
问话之时,也未看她。
“你是嫣儿?”
嫣儿点头:“是。”
“何时入的娼籍?”
“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