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恙刚跑出休息室,人就撞上了一堵铁墙,疼的周恙泪花都出来了。
对面一声闷哼,一听就知道被周恙撞得不轻。
都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随便哭,可他就是委屈呀!
“对不起呀。”
周恙一抬头,还没来得及掉眼泪,就被眼前人吓得打了个嗝。
“怎,怎么是你?”周恙那点伤心泪早就被秦至给吓没了。
秦至看着周恙这副样子,心里烦的一塌糊涂,刚下戏就碰上周恙,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糟心的事。
“周恙,你有完没完!”
今天拍戏的时候,秦至那眼神就够他喝一壶了,现在又来这里吓他。
“干嘛呀!”周恙满肚子的委屈,紧紧咬着下唇,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突然就软了声,吸了吸鼻子,“干嘛都说我呀?”
“你到底在耍什么?”秦至紧紧抿唇,以前周恙顶多纠缠他,却还从来没哭过,现在这又是着了谁的道。
秦至语气低沉,“不管你做什么,离顾砚,远点。”
“凭什么呀?”周恙抬头,眼角还残留着亮晶晶的水渍。
《入计》里那些人都想方设法地占有顾砚,可从来有一个人问过他吗?
顾砚想要什么,想要谁?
他们只会蛮横地从顾砚这里拿走他的东西,不讲理地让顾砚只属于自己,然后再用着金钱那么肮脏的东西补偿着顾砚。
顾砚不可怜吗?
周恙越想越倔,甚至想到了《入计》的结局。
-腥腻的浴室里,顾砚双目无神,瞳孔失焦一般无力地躺在浴缸里,一道血喇喇的口子,赫然出现在他过分惨白的手腕上,白色的衬衫被血染得浑浊。
“他生来是干净的,偏偏又是这么污浊着走的。”
“那些人说着爱他,也只是说说。”
周恙咬牙,像一头初生的小鹿,“顾砚他不属于任何人,他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个体,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做决定!”
“你走开!”周恙吸了吸鼻子,推开了秦至,自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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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临海的一家星级餐厅,海风缓缓吹过,夏日的燥意荡然无存。
轮椅上的顾砚眸色深沉,看着不远处星星点点亮起的海岸线,摘下耳机,紧紧攥在了手中。
“顾总。”一旁立着的乐源推了推失神的顾砚,“宋染来了。”
顾砚敛起眸色,眼睫微抬,冲着对面与周恙差不多大的男生,略略点头,“坐。”
男生看起来十分乖巧,点点头,好像顾砚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说说吧。”顾砚抿了口白兰地,声调冷淡。
宋染以为,他会先关心自己的境况,却被猝不及防的问到江城建材的事,顿时有些拘谨,“已经按着顾总的吩咐,私下兼并了不少股份,我所持有的,已经超过一半了。”
顾砚微眯眼,瞥了眼对面尚且青涩的少年。
“宋先生,”乐源身为顾砚的私助,一瞬间就明白了顾砚这眼神的含义,冲着宋染微微抿唇,“希望您明白,您如今拥有的股份,是我们顾总的,包括以后让您回宋家的事情,都是我们顾总一手操持。”
少年顿时脸色苍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摆摆手,“我,我明白的!”
他不过是宋远在外面一个不起眼的私生子,他母亲以前是酒吧里坐台的,单单是这个让他蒙羞的身份,宋家怎么可能会让他认祖归宗呢?
如果不是顾砚把他从酒吧里捡出来,让他学习,他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被人欺负。
气氛依旧沉重,见顾砚依旧不说话,宋染只得试探着开口,“前两天顾城来过,他试图找出我的存在,但是乐助理做得很干净,没有人发现我。”
顾砚敛眸,“这两天顾城的动作会很频繁,想办法让他察觉,江建背后做主的,就是顾惜。”
“我知道了。”宋染点头,含水的眸子时不时偷偷看一眼顾砚。
男人微冷的下颌线精致的不像话。
宋染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冷淡呢。
他见过有些人滔天的恨意,见过有些人掩不住的欢喜,却没有见过这么淡的人,那双眼睛永远是温柔且冷淡。
顾砚不缺钱,也不缺人喜欢。
有时候,宋染会想,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顾总,”宋染像个希冀得到夸奖的孩子,“我,我前两天在学校参赛设计比赛拿了奖,导师夸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顾砚‘嗯’了一声,几近冷漠的声音响起,“想学什么要什么告诉乐源,他会安排。”
宋染微微亮起的眸子一瞬间暗了下去。
手机上猛然弹出一条消息,顾砚垂眸,眉心淡淡梳开,如水中投石一般的涟漪,在顾砚眸中缓缓荡开。
【周周周周周~:今天收工啦!】
配图是周恙的一张自拍,小家伙穿着青绿的纱袍,在拍戏的池子里泡脚,回头冲着拍照的人比了个耶,笑的眉眼弯弯。
被文东盯着发完微博的周恙,抹了抹发红的眼睛,冷不防被文东打掉了手。
“不要用脏手揉眼睛。”文东提着他坐在沙发上,“怎么哭了?”
周恙摇摇头,瘫在沙发上,不想说话。
文东眯眼,明天还是得到剧组看一看,总不会是又被谁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