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再向白衣师妹看去,此时白衣师妹的面容愈发清晰,已能看出她的眉眼。
那双眼空洞无神,宛如木偶。
片刻之后,师妹面上的模糊尽去,冯云终于看清了师妹的面容,那张面容并不绝美,反而有些清冷之感,却让冯云十分眷恋。
冯云的脑海随着师妹清楚的面容出现,瞬间变成一片空白,接着无数的画面和声音从深处涌现。
“你的父亲,他前几日在闭关时羽化而去了。”
“大哥节哀。”
“哈哈,恭喜王道友。”
“今日亦是君儿大喜。”
“大哥,我送的这份大礼你可还满意?”
“你不是已经心里有数了吗。”
“抱歉,没能娶你。”
……
“啊!”冯云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此时他的只觉头胀欲裂,无数的记忆一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半晌后,他才缓过气来,他已经回到现实,此时他正跪在地上,额头的冷汗顺着滴落在地上。他粗重地喘着气,脑海的胀痛逐渐平复,但他却陷入了迷茫。
他的脑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记忆,虽然断断续续,却是那么熟悉,仿若亲身经历。“……我是王君?我是冯云?”他低声发出无人听到的呢喃。
此时下面的丰延礼正在爬上姜林所在的第八阶,刚翻上半个身子就听见冯云痛苦的吼声,抬头见冯云痛苦的跪在地上,不禁朝冯云喊到:“冯云!怎么了?你没事吧!”
冯云被丰延礼的喊声惊醒,抬起头来,现在的他像是刚刚大病了一场,面色惨白,头发也被汗水打湿,一些发尾的染色药剂也被汗水洗掉露出些许斑白。
“……没事。”冯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沙哑,他缓缓站起身来,虚弱地喘着气,一边朝丰延礼轻轻摇了摇头。
丰延礼担忧地看了冯云几眼,在这里他也帮不上冯云的忙,见冯云示意自己没事,只好又道:“那你小心点,别勉强。”
说完翻上台阶,迎接自己的考验。
冯云整理了下思绪,事情太过奇怪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有件事确认无疑。
“我是冯云。”轻轻地对自己说完这句话,冯云瞧了瞧下面还在努力的人们,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他走到最后一处台阶前,轻轻跳起,想要用手撑住,却接连几次都失败了,他虚弱地连撑住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了。
跌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他咬了咬牙,又一次跳起,将全身的力气聚集在双臂上,成功地撑住了身体,他双手打颤,艰难地将身子向上挪动,然后抬起右腿攀上了台阶,最后全身发力朝着台阶里面一滚。
他终于上来了,冯云此时躺在高台的顶层,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疲惫几乎将他吞噬,他看向顶层中间,眼睑上满是汗水让他看不清楚,只模模糊糊地看见那里坐着一位穿着白黄相间,款式和张石的袍服相似的中年男子,似在看书,旁边还有一个童子伺候。
看到那中年男子在此处悠然地看书,冯云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他娘的。”接着便彻底晕了过去。
那中年男子也感觉到有人攀上了顶层,转头看了冯云一眼,合上书本站起身来,朝冯云走去。
童子跟在他后面,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拿着一本名册。
中年男子笑着走到冯云跟前,蹲下身来,替冯云诊脉。
片刻后,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神色间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愉。
“将此子的名册翻来。”
见自家主子的面色不好,童子看了一眼冯云的腰牌,快速地翻阅起手中的名册。
“有了!这人叫冯云。”童子一边说这一边将名册递到中年人手中。
中年男子拿起名册开始查看,“冯云,出身坤域龙燕国,来历清白,但幼时曾遭阴死怨气噬体……”在介绍的最后则写着一句话:“资质极差,无法炼气。”看到这里中年男子眉头一皱,和他刚刚诊脉的结果无二。
他正要发怒“是谁将这样一个无法修炼的废物领入灵台宗!”却又看见在名册的最下面写着一个名字张石。
中年男子神色几变,想着宗内这些年变幻的形势,皱着的眉头最终还是舒展开来。
“既然是黄师兄的高徒,我就不说什么了。”说罢,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哎,本以为有机会得到一个能过迷心幻阵的佳徒……命也命也。”
中年男子朝着台下望去,俯瞰着还在努力的众人,看了眼第二位、第三位的姜林和丰延礼,翻阅了下名册,摇了摇头又微微点了下头,走到中央的桌椅前,拿出一张纸抬手写下结果后用镇纸压住。
做完一切,中年男子大袖一挥,高台四角的四颗阵石便自动飞起,最后落在了男子腰间的锦囊之中,瞬间天梯上的所有人都回归了现实,茫然无措。
只听中年男子大声说道:“龙门会试结果已出,尔等在此处静待执事到来。”说完便带着童子飘然而去。
只留冯云一人还在台顶上做着一场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