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葶想都不想,立刻否认:“造谣,这是谣言。不可能的,奴婢不是,奴婢没有。”
“嗯,”萧知珩点点头,道:“孤也觉得流言蜚语不太可信。”
叶葶心里刚要松下一口气,然而下一秒太子殿下就温柔地招呼她了,道:“过来。孤让你瞧瞧这谣言。”
叶葶很抗拒。
但是一方面她又觉得如果不澄清这桩性质极其恶劣的绯闻的话,这破问题就会一直留着,那就很闹心了。这都什么跟什么?简直胡说八道!
萧知珩面上神情平静如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他依旧是病歪歪的样子,人美如画,看上去斯文儒雅而毫无攻击力。
叶葶一开始就被他这副温良无害的表面给骗了,不由心生警惕。
萧知珩看向畏手畏脚的叶葶,微微扬眉,便笑了:“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下。”
他随意地拢了下外袍,衣袖一抬,在旁边让出了一个位置。示意她坐在他旁边。
叶葶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去了。
她的目光一直留意在矮几上的那一沓凌乱的纸上,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她没怎么看清,但每一张纸下方盖着那醒目的朱红私印,她是看得清清楚楚。
叶葶脸都要绿了。
这他妈居然还是深查出来的加密文件吗?
萧知珩:“看看。”
叶葶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扯了扯嘴角,道:“这不好吧?”
他笑意清浅,十分纵容地说道:“孤许你看的。怎么不好?”
说着,他就甚至体贴细心地给她给取了两三张过来,放到她的面前。
那上面写的就是身为眼线的娉婷姑娘的个人资料——
如果撇开眼下的处境不谈,那叶葶本人对原身的平生履历其实是很感兴趣的。毕竟她什么记忆都没有,基本上是全盲全瞎,遇事全靠猜,生存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
但她想知道,也绝对不是想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之下,在太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强行解读‘自己’的过往。
信上的内容是有人特意到了原身出生地去一件件翻查出来的。
奉命调查的人很有本事,把能在娉婷这个人身上查到的东西全部都查了个遍。这位负责查人底细的仁兄还很有点风采斐然的意思,光是写她出色的颜值,足足写了两页纸。
娉婷姑娘的出生地是定胡城,叶氏孤女,双亲病逝,常年寄人篱下。祖上曾落了罪有被流放的黑历史,所以几代后人被连累,到她这,出身不能更低微了。少时日子贫困清苦,偏她自命不凡,怨恨老天不公。
然而大概是长得好看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某一日她就走了运道,路上遇到了一位贵人。小小年纪的她就有了远大的野心,她快狠准地抓住了机会,从此改变了命运。
至于这位贵人是谁,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时光如梭,过得飞快,小穷苦熬成了莫得感情的美人棋子。
后来,等四皇子想起来这批人能用了,就随手将杀手棋子安排进了太子府,而他下派给娉婷几人的任务,也很大胆粗暴,就是暗杀。
所以这些工具人为什么如此胆大包天,原因就是他们主人是个疯狂的狠人,要搞大事,不计后果。
以上这些内容叶葶看得太阳穴不停地跳,娉婷姑娘的事算是查得一清二楚了,货真价实的卧底,四皇子的人,这下就真的无法狡辩了。
她哆嗦着唇:“殿下……”
太子殿下垂眸,闲看信纸,轻声问:“你说。这信里写你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话问得也太折磨人了。
盖了印的证据都摆在眼前,她敢说不是吗?如果说不是,往下编她也编不动了啊救命。
她一脸的灰败,道:“……真的。”
怎么办?感觉要死了。
太子殿下都知道了,那他肯定就会觉得之前她表过的忠心都是假的,都是鬼话了。
叶葶担心得要死,萧知珩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像是并不怎么在意,眉间的神色始终是冷冷淡淡的。
叶葶心里就特别不安。
手都要冒出冷汗来了。
要像上次那样来一遍吗?
可是装可怜扮无辜的把戏能管用吗。
萧知珩看她脸色煞白,死死地绞着手指,就伸手掰开了被她摧残的手。他勾唇笑了下,道:“怎么手又凉了?怕什么,孤又没怪你。”
叶葶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太子殿下从善如流:“不是早就说过了?你虽然是那些人的同伴,身份有异,怀有目的,但孤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
叶.好姑娘.葶喉头一哽,想哭。
她看着萧知珩。
而太子殿下则是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垂眼端详着她纤细的手,像是在欣赏什么珍宝那样,兴味盎然。
他嘴里轻吐出几个字:“纤纤玉指,抚琴穿心——”
这念的是信纸上面那写得堆乱七八糟的形容里其中的一句。
萧知珩轻而短促地笑出一声,嗓音低低沉沉的,柔声问她:“你这手,杀过人吗?”
叶葶这下手真的抖了。
她这回被吓得是真要哭了。
眼泪还没下来呢,她就听到了他内心深处阴柔而可怖的心声——
【怎么又要哭了?孤都还没说杀人……】
这下叶葶的眼泪真的要掉下来了。
被吓的。
她飞快地摇头,道:“没有!奴婢什么人都没杀过,真的。殿下您看像奴婢这样软弱不能自理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动手杀人?奴婢没有。这、这信里所言是真的,但写信之人笔锋浮夸,好生做作,什么抚琴穿心,根本没有的事!您再看,奴婢的手连穿个针眼都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