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哥哥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来能在哥哥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的人还不少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朱德顺说话用的力气大了,胸膛像是老旧的风箱一鼓一鼓的,胸腔里头的杂音比早晨外头的鸟叫声都杂:“有人换了你的药?”
“换了还不够,还掺了毒呢,哥哥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啊?哥哥这个王上当得还真是心宽,不怕和父王落得一个下场?”朱天治捂着嘴嘲笑道:“连是一个女子都能让哥哥上心,这江山社稷怕是都愿意拿命换了吧?”
“别拿父王来压我!”朱德顺起身,挥开自己像牛皮糖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朱天治,面色不善。像是变成了小孩子气性,冲动而暴戾,听不得任何批评讽刺自己的话。
“做得还不让人说得了?当年让史官从实记录的洒脱劲去哪了?您可是当今的圣山,您怕什么呀?谁还能奈何得了您呀?难道今日能换药,明日就能换王上吗?”朱天治当真是不怕死地喊着,手撑在床边,楚楚可怜,光看模样倒像是求王上别走的半老徐娘。
“你闭嘴!”一巴掌挥下,气力之大竟是把床上人一半的脸皮打得凹进去一大半,怪异而恐怖。
朱天治捂着脸,朱德顺伸着手,俩人的动作就这么一动不动对峙。朱德顺原本想着用敌不动我不动的应对态度,但是这一巴掌真当是用了死力气,连是自己的手都疼痛难忍。感觉应当是直接打在了骨头上,一瞬间手都震麻了,现在还有点不受控制的颤抖,隐隐还开始红肿,手上的血管里像有蚂蚁爬一样,又痒又麻。朱德顺不想第一个开口,虽然这算是他第一次打他,连是当年打断这人腿的时候也是交由别人下的令,别人动的手,自己是看都没有兴趣看过。这么真真切切地打还是第一次,其实感觉还挺爽的,谁让他自己出言不逊的,还是当这王上的面嘲讽王上的?要是换做是寻常人家,早就带下去抄家问斩了。
不过,朱德顺已经是有好几年是没有杀过人了,当然这个描述也不是很准确啊,真实大概就是示意别人下个杀头的命令,自己再坐在高位上随便胡诌说几句什么天下苍生啊,你要从心向善啊,但我是一国之君也没办法偏袒你啊什么的,就彰显一下自己的仁德之后,把凌迟换成比较和善的绞刑,把死刑变成流放边疆吧。但你以为流放边疆能捡回一条命?那你可真小看这位“以德服人”的圣上了,流放边疆一样要被抄家,一家子连带奴仆都要被治罪,一件案子反在天子脚下得判上个一个月,天子对此还乐此不彼。那个别被判刑的,还怕人家在边疆死不掉哦,私下里是直接赐毒酒白绫,冠个畏罪自杀的名号死了就算了,速度最快的,判刑半个时辰之后就横尸乱葬岗了,为的就是以绝后患。不得不说手法之恶劣,心肠之歹毒,是千年也只能出那么几个,不然满好一大国的人都要被他跟割韭菜一样斩光,拔光,连是泥土都要被他重新撅一边才行。倒没有寸草不生那么严重,但反正新出的芽芽儿肉眼是看不见的。
“你……”朱德顺干涩地张口,俩人已经在这僵持了太久,他也是没有想到朱天治能坚持这个怪异扭捏的姿势那么久。但这一巴掌好像也不是没有好处,自从刚刚自己打完他之后,似乎对于他们俩来说这么多年,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实际行为上都不是很正常的关系终于是到了一个类似结尾的时候。对于现在的朱德顺来说更是感觉像是回到俩人还是兄弟的时候,终于可以不用再维系面上那像男女一样的对待方式,总归是让人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倒还是有些懊悔的,懊悔明明一巴掌就能解决的事情居然拖了那么久,白受了那么多年的恶心:“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我知道了……”朱天治弱弱地出声,和之前死作自作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又要耍什么花样?”朱德顺厌烦地捏着鼻根,停顿了一会,像是认输一样道:“好好好,我不该打你的,你别装柔弱了,也太恶心人了。”
“圣上到底为什么这么在乎她?”明明根本不爱她啊,明明害死她全家的人是您啊,明明当初抛弃她的人是您啊,为什么七年了,七年了还要救她?您不是愿意为了这个江山什么都不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