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兴国。
临宽二十五年。
一个月前,皇宫设七月节夜宴。
宫宴左右是门当户对的眉来眼去和攀上欺下的假意相迎,七月节夜宴是前一类,远赴西疆三年的太子百里昊归京,那桩搁置三年的婚事当要提上日程。
夜宴过后第二天,宫里传出圣旨,给当今太子和丞相府大小姐定下婚期,婚期定在临宽二十五年,八月三十。
不过自七月夜宴后,全京城的人都听说了,丞相府的大小姐胡言乱语,精神失常。缘由是被太子殿下伤了心而跳河自尽,自尽未遂,打击太重,一传十,十传百,说法各有不同。
其中有个说法被坊间广为认同--相府大小姐相貌不扬,嘴笨木讷,不被太子殿下正眼相看,心灰意冷投了御池。
太子府。
清风阁,一场秋雨后。
阁中,榻上,两人相对而坐。
太子百里昊本就是容貌过人,在西疆镇守了三年,平定了西疆大大小小十几个番地,回到京城白净纤弱的少年已蜕变成棱角分明的沉稳男儿,一副宽肩,身形修长,举手投足间内敛却冷傲。
与太子不同,这年轻男子生的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如墨玉般的头发只用了根紫色带子扎住,一半束缚,一半披散,风流自在。
两个人相对而坐,一席月白对一席兰紫,久久不语。
一子落定,满盘皆输。
染竹开口:“你心不在焉。”
百里昊摇头,“你知道,这非我所愿。”
“婚约是圣上亲赐,婚期早或晚,她终究是太子妃,她若是个明白人,日后进了太子府,你安置好即可。不过听说那方大小姐近来性子大变,惹出了不少乱子。”
染竹说着自己先笑出了声,组织一番道:“就说前些天方家两位小姐去东珉山的寺庙求签解缘,那方丈是个聪明人,惯会投人所好,看人说话说的滴水不漏,不想犯了方大小姐的什么忌讳,竟遭来方大小姐一通毒打。”
百里昊依旧垂着眸子,可眸底亮了几分。
“猜后来怎么着,方二小姐去劝解,又不知触了方大小姐的什么霉头。大抵是方大小姐觉得自己欺负一个老和尚着实不怎么光彩,干脆转移火气到方二小姐头上,挥起拳头来也倒十分心安理得。”染竹的狐狸耳朵灵着呢,起初听到这事他是不信的,后一结合方仪从御池捞上来时那副泼皮样,也就信了。
“她当真是变了性子?”百里昊清楚记得宫宴那晚,御池里捞出个人,原本死了个透,没成想又活了过来,闹了一大圈后连抽自己十几个大耳光,边抽边嘴里嘀咕什么‘窝边草’。
“当真,京城都在传相府大小姐性子变了。”染竹不紧不慢整理着棋盘。
百里昊抬眼,问道:“那方丈究竟说了什么?”
“想知道?”染竹笑的跟只狐狸似的,“你自己去打听。”
相府,存香院。
秋菊初开。
京城中传闻精神失常的相府方大小姐正躺在太师椅上闭眼假寐,心中对身体原主的品位感到诧异,姑娘家庭院里种的多是牡丹芍药月季花,她可好,一整院含苞菊花。
世事难料,她一个骑电动车出车祸的屌丝误打误撞穿越,并且穿越成小说里的标配女主。
这下子要花不短的时间来适应离开网络的生活,又要花不短的时间来适应相府千金养尊处优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