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您和我们一块坐马车吧。”
“谁说老夫要走回去?”
“我懂了,像前辈您这样的高手都是飞檐走壁,哪用得着走路啊。”
男人听后,回首别有意味的一笑,接着左手从腰间拿出个银质哨头放到唇边吹响。
哨声极响,带着一种类似鸣镝的调子,再接着,林子间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匹黑马撒着蹄子蹿了出来,极为驯良的跑到男人身边停下。
在方仪等人的注视下,男人飞身上马,单左手牵住缰绳,扬长而去。
“也是,飞来飞去的多累,骑马省事。”方仪兀自大笑两声,颇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转头道:“那啥,崔大哥,咱们也上路吧。”
“好。”
马车掉了头,方仪临行前不忘挖苦染竹一番:“染太师,这荒郊野岭的,你多待见哈哈哈--”
倒在地上的染竹含恨闭了双眼。
天际的日头偏西,风中有了凉意。
行了一段路,崔平察觉不对,喊道:“前辈,不是说回容城,这条路不对啊。”
铁鹰回道:“那是说给染小子听的,跟老夫走吧。”
不到半个时辰,染竹率先动了动胳膊,不出片刻身体活动自如,他走了几步弯腰捡起短柄铜镜,深深倒吸了口凉气。
这次是他失算,没料到方仪一个闺阁小姐会和江湖中人结识,他拔下一根毒针,生生折弯。
“你们听着,回去京城后,太子殿下问起,就说是被江湖中人插手。”
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暗卫艰难活动中着四肢,一个武功好点的爬起来,“太师,咱们不追?”
染竹道:“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里不是京城,容州城势力复杂,咱们早给人盯上了。”
几名暗卫两两相看,不语。
几日后,染竹回了京城。
巳时三刻,太子府。
天边像撕开个窟窿,京城的屋宇蒙了一片红色,血雨淅淅沥沥,嘈嘈切切,院子里的石桌上血雨滴落成一朵朵红花,打得院墙外的紫竹叶子颜色愈深。
长廊上,染竹和百里昊二人负手而立。
“你是说有江湖人出手?”
百里昊的目光淋在雨水里,连成线珠子的雨水里无端勾勒出一道湖青色身影,他看得不真切,眨了下眼睛,已然不见。
“不错,我没想到太子妃会认识江湖人。”
染竹长叹一口气,“这似乎也说明太子妃谋划已久,七月夜宴上的御池一跳,或许是计划的一部分也未可知。”
百里昊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握紧,“是我错了吧,夜宴上不该说那些话。”
“哟,你这是承认自己做错了?”
染竹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百里鸿钧,我跟了你这么些年,头一次听你嘴上退了步。”
百里昊歪头看着他,眼里结了几块冰碴子。
“又来。”染竹暗戳戳的移了两步,“鸿钧,你想过没有,倘若方仪还是从前的方仪,你未必会动心,怕是她死了你也未必会动一下眉头。”
百里昊收回视线,“我何曾动过心,我不过是想捉她回来认罪,皇室尊严岂容她肆意践踏。”
染竹暗自摇头。
“殿下。”
有撑着油纸伞的侍卫来报:“殿下,侧妃去了太子妃的东院,叫太子妃给打了出去,伤势较重。”
染竹道:“这侧妃在相府是个不好说话的,与太子妃关系不顺,这么一来,少不了长哭短叫。”
百里昊没开口,这侍卫却道:“殿下,太师,前来禀报的是侧妃身边的丫鬟,侧妃--不哭也不闹。”
染竹‘嗯’了一声,“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