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爱爱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逗弄自家的四只小崽子,玩累了便彻底陷在松软的沙发里任由四只小崽子在一旁造次,眼角眉梢俱是笑意盈盈,目光转向厨房所在,他忙碌的身影透过磨砂玻璃朦朦胧胧地透出来些许,映着暖黄的灯光平添了几分温暖,她勾起嘴角想起他刚才闹脾气的样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子,一路上缄默不言,进了家门洗了手便一头扎进厨房不再搭理她。 田爱爱面上的笑容逐渐转为宠溺,竟然想看清的已经看清了,还是不要再气他的比较好,如是想着便站起身来出了家门。 一辆军车潇洒帅气地开进云轩家的地下车库,田爱爱将车停稳,熄火下车,拎着放在副驾驶的袋子走进电梯。 云轩沉着一张俊脸抱胸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菜发呆,家里的四只崽子扒着椅子抬头嗅着桌上的味道,他沉声怒道:“连你们主人都看不住!还想吃饭!” 四只崽子依旧我行我素,未有丝毫惧怕。他心下无奈,他拿她没办法,拿她的四个小王八蛋同样没办法。 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只见这四个小王八蛋守在厨房门口,却不见她的身影。起初,他以为是她气自己不理她,所以独自待在屋里,便只喊了几声叫她吃饭就坐了下来有几口没几口地吃着。久久却不见她出来,这才发觉不对劲,她若是在家,这四个小王八蛋早就跑去找她要饭去了,怎会一直赖在自己身边,顿时便慌了神,想来她是真的生气了,才会跑出去,忙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却又听见手机铃声从客厅传来,她竟连手机都未带在身上! 他彻底没了主意,原先浮在胸口的愠恼统统转向了自己,明知她脾气不好还要惹她,这下可好,她是真生气了。凭着以往的经验,怕是要等她过几天气消了才会肯接他电话听他道歉,可这次,她却是连手机都没有带,就像是被生生抽掉了纽带,他是彻底急了,生怕她就此从他的生活里脱了开去。可一转念,看着觊觎牛肉的这四个小王八蛋却又觉得不对,她视狗如命,平时就是生个小气出去几个小时都会将小王八蛋们带在身边,绝对不可能丢下它们不管。 那她到底去哪儿了? 他抓了抓头发,没有一点思绪。 几个小王八蛋突然摇着尾巴叫着跑向门口,他愣了一下,笑了,是她回来了。 田爱爱一进门便被饭香和小崽子们给包围了,挨个将四个小崽子抱了一遍,转身将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几上,走进卫生间洗手。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见他坐在餐桌旁看着自己,眼里俱是委屈,定是以为自己生气了罢,她心里一软,走向茶几边拿起袋子,走进餐厅,将袋子放在了他的面前,便坐下身来开始吃饭。 云轩打开袋子,里面是一袋梨子和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个杯子。 梨子是他喜欢的脆生生的水梨,杯子是他喜欢的咖啡色。他转头看了看正在喂狗的她,眉目在灯光的晕染下格外温柔。 田爱爱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云轩还在睡觉,想着他今天上午没有通告便将早点放在餐桌上,将四只小崽子挨个摸了摸,便转身出了门。 部队里今天来了个新人,一位刚刚从军校里毕业的小伙子,叫做廖以堃,研究生刚毕业,授了上尉衔,长得倒是不错,却没多少正气,整个人油嘴滑舌的。今天刚刚报道就将用言语将田爱爱调戏了个透。 田爱爱那时正在写文件,不言不语地依旧做着自己的事,等他咽了咽口水实在词穷的时候,她却连头也未抬,淡淡地问了一句:“说完了?” 廖以堃当即便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这般油盐不进的女人,任他如何巧舌如簧,就时却也只有呆傻的份,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田爱爱略略等了等,不见回应,将手中的笔放下,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出去吧。” 廖以堃站在门外,垂头靠在墙上,神情沮丧。 他的眼里,始终看不见我。 女人方才线条清晰的侧颜和慵懒的抬眸此时俱浮现在眼前,这个女人和以往在他身边的那些人都不一样呢,所以……他动心了,是吗? 田爱爱晚上从部队回来的时候,只有四个小崽子蹦着跳着地迎接自己,茫然须臾才想起他今晚有通告,刚刚还饥肠辘辘的肚子瞬间便失了胃口,兴致索然地从冰箱里拿出他昨晚特意多做的一份牛肉,同狗粮拌在一起喂了四只小崽子,蹲在一旁看着它们吃东西的傻样,这才有了些许笑意淡上眉梢。 等几个小崽子吃饱喝足满足地伸伸懒腰后,再将它们挨个摸了个遍,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现在去洗个澡,出来的时候应该正好可以赶上他的电视剧播出。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时间刚刚好。田爱爱打开电视,片头曲正好播完,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嗯……一举一动俱是风度翩翩飒爽英姿。她满足地弯起嘴角,突听四个小崽子一阵狂吠,她只做是邻居回来不甚在意,却突有动静从身后传来,她错愕转身,只见他拿着钥匙站在玄关惊愕地看着她,她脸上顿烧,却是面色淡然地转身走回了房间。 他站在原地,呆若木鸡,虽是同住了已有两年时间,这却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模样。乌黑顺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她洁白的面庞上、纤细的脖颈上和滑嫩的背脊上。他的嘴唇突然有些发干,奔波的劳累也了然无影,一股热流涌向小腹,他赶忙走向冰箱取出瓶冰水一饮而尽。 她的房间里有吹风机运作的声音传出,脑海里俱是她微微倾了脑袋吹头发的样子。乌黑的发丝随着风儿起起伏伏,从她无瑕的肌肤上拂过,粉嫩的双唇微微张开,细密的汗珠冒在她洁白的鼻头上……方才压下去的燥热刹那回流,汹涌磅礴。将空瓶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他转身走进浴室。浴室里还有她方才洗澡时带起的氤氲水雾未消,他一阵恍惚,水流顺着她乌黑的秀发与洁白的肌肤流下,直直地蔓延到他的脚边,她微微侧身,凝脂般的脸上一抹朱唇轻轻勾起,烟波浩渺,媚眼如丝,勾魂摄魄。 身下小腹一紧,他甩了甩脑袋,抬手将冷水打开。 云轩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田爱爱已是一身如常打扮,保守的家居服宽宽大大地套在她精瘦的身体上。她正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演的电视剧。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问:“怎样?” 她勾起嘴角,难得夸赞:“戏佳景佳导演佳,人真情真口碑真。” 他面上欣然,扫了眼屏幕,正是一副林间美景,他感慨:“以后攒够了钱便在家门前种满了各种花草。” 她亦展颜畅想:“一栋小楼,一个大大的花园里铺满了草皮。春日升,便支起一把阳伞在花园,在暖阳里坐在伞下看狗儿在草间嬉戏;夏荷出,便同狗儿一齐赖在空调房里,把书儿闲闲翻;秋叶落,便架一简易秋千在花园里晃荡,悠着双腿食着果子,狗儿就在不远处散卧;冬风起,便坐在落地窗前看窗外风雪交加,垂手便是狗儿柔软温暖的毛发。” 他接道:“没有忙碌。” 她转头,微笑:“没有喧嚣。” 畅想过后,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剧情。整部戏的走势云轩是再熟悉不过的,一边看着自己在戏里的表现以期精益求精,一边关注着她的每一个表情。他不在乎别人是否喜欢自己是否满意自己的表现,自己的所有的努力仅仅是为了她一个满意的微笑,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他偏头,见她将双脚放在沙发上微微蜷起身子,拿过放在一旁的抱枕抱在怀里,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他紧张地转过身来,探身询问:“胃病又犯了?” 她的鼻头已有薄汗沁出,语调却平淡如常:“还好。” 还好!又是还好!每次逞强死撑的时候都只会说还好!他略有些薄怒,语气便也随着急了起来:“晚上是不是没吃饭?!” 她知他对他素来是包容的,只是这包容一向未将自己的胃病放于其内。自打高中时知道了她的胃病便一直在她的饮食上管东管西,可谓是□□了。 他是真的生气了,她只得服软,看着他笑得一派乖巧。却不想,当他看见自己惨白的脸色与勉强牵起的嘴角时怒气益盛。只见他脸色郁郁地站起身来,转身便走。她脑袋一蒙,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问话又虚又急:“干嘛去?” 他转过头不看她:“做饭。” 她轻轻摇摇抓着他的手:“看完再去吧。” “都这样了还看什么看?!回头看回放!”他弯腰将她一把抱起,不容拒绝。 将她放在餐桌上,他先转身回客厅将抱枕拿来放在椅子上,这才又将她抱起放在椅子上,拿过桌上的玻璃杯倒些热水进去,盖上盖子塞进她的怀里。确定水杯的位置稳稳地靠在她的胃上,便转身走进厨房,急忙忙地下了碗热汤面,端着碗往出拿的时候,汤的热度透过瓷碗传了过来,直直地灼烫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将碗放在她的面前,语气已经有些缓和:“快吃吧。” 她点了点头,乖乖地低头吃面,不置一语。不在别人的气头上拱火,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为什么没吃饭?”他问,声音冷然。 她依旧低下头吃面,假装没有听见。 他敲敲她面前的桌面,声调又降了一度:“田爱爱。” “……”她将脸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蝇:“你不在。” 他怔然,而后嘴角噙笑:“以后不会了。” 以后无论我在哪里做什么,都不会再放你一个人独自吃饭。只要你需要,只要你唤我,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都会来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