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禹微微直了直身子:“犯案手法?”
“是的,犯案手法。”
福尔摩斯说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兴奋。这样离奇的案件对于他大脑的刺激,远远胜于百分之七的可|卡|因。
他继续说道:“在法国,少女是因为铁棒敲击后脑勺致死。赤|裸着身体,全身上下却没有任何伤口或被破坏的痕迹——除了被全部剪掉的头发。在伦敦,裸体、头发——所有的犯案手法都和先前一模一样,但少女却是被恶魔足跟毒死的。”
侦探先生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然后似是不经意地说道:“你当时是根据房门的黑影判断出来,罪犯是位男士的,对吗?”
“是的。但为什么偏偏是头发呢?”
歇洛克·福尔摩斯完全停下了他晃悠的脚步,吹了声口哨,笑着说:
“这么说你还真是通过人影判断的。”
齐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陷入福尔摩斯对于案件的陈述时,已不经意透露出了答案。
她无奈地笑了笑,只能承认道:“福尔摩斯先生,就像你能够根据笔迹判断出笔者的年龄、性别和身份一样,我依据人影和步态判断出他的性别,难道很奇怪吗?”
“当然很奇怪,对于法国的那些傻瓜警探来说。他们可笑地忽视了其余的线索,只因为作案手法和香水的味道,一直固执地认为犯人是位女士。”
齐禹被福尔摩斯神色中的讥讽逗乐了,她打趣道:“你没有将真相告诉法国的警探吗?”
“我只和他们说一次。当他们还要固执己见的时候,我可不会挡路。艾德勒小姐,你得考虑到警方那可怜的自尊心哩!”
齐禹哑然一笑,又问回了先前的话题。
“为什么凶手偏偏剪掉被害人的头发呢?”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目前这种情况下,你暂且别问我这个问题吧②。”
齐禹点点头,学着侦探先生双手合十思考了一阵,又问道:“那为什么在伦敦的案件中,凶手改用了恶魔足跟呢?恶魔足跟它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位研究植物的传教士,从非洲西部带来的④。”
福尔摩斯对第一个问题避而不谈。对第二个问题,他似乎也只打算回答这么多。
“具体的信息我需要进一步核实。”他补充道,“你喜欢去大英博物馆吗,艾德勒小姐?那里常常藏有很多有趣的知识。”
齐禹若有所思地望向福尔摩斯:“这算是一种邀请?”
“如果你愿意明天和我一起去寻找关于恶魔足跟的信息。”
“当然。”齐禹笑笑,“不过要等我去过伦敦歌剧院以后。”
“没问题。”福尔摩斯说。
他看了一眼齐禹手中的报纸,又问:“你经常喜欢看报纸?”
“偶尔看一眼。你呢?”
“只看犯罪信息和寻人广告栏,不过贝克街堆积的报纸足够你看的了。”
“还有什么,让我想想……”不等齐禹开口,他又说道:“我经常会摆弄一些化学药品,有时候还得做些实验。对此你不会恼火吧②?”
齐禹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哦对,还有浓烈的烟草……”他补充道,“我喜欢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让雪茄作伴,但既然这让你感到不舒服,我这几日都会努力克制。也许会有些困难,但不成问题。”
齐禹愣了愣,她的大脑逐渐停滞了,在她想清楚歇洛克·福尔摩斯为什么要说这些话的前一秒,侦探先生又开了口。
“在两个人同住之前,不妨互相了解一下对方最坏的一面②,艾德勒小姐。你这么晚过来,不会是真准备只和我谈论案件吧?况且,行李箱也太明显了……”
看着齐禹意外的神色,福尔摩斯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
看着侦探先生高兴地脸都微微发红的样子,齐禹无奈地笑了笑,应和着吹了一声短暂的旋律。
她发现福尔摩斯在面对旁人评价自己侦探技艺的时候——尽管表现得毫不在乎——会敏感得像一位初入社交圈的姑娘。
这不,当下侦探先生在齐禹的口哨伴奏中,孩子气地转了一个圈,就差跳起华尔兹来。
他自言自语道:“让我再想想,我还有什么其他的缺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