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
“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福尔摩斯转过头,眼神锐利地询问着。
“一个……疯子。”齐禹望着手中妖艳贵气的香水,喃喃说道。
在《香水》原著中,格雷诺耶出生在最臭的巴黎,从小到大没有受人喜爱过。他嗅觉灵敏,疯子一般地想用香水征服世界,从花香开始,到萃取二十六位少女的体香。
齐禹没有看过原著,对于里面的情节没有什么印象,所以在最开始线索非常明确的时候,也没有往这方面联想。
不过“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这个让人胆颤心惊的名字,却让记忆像雷击一样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他应该就在附近。”齐禹果断地说道,“并且会很快赶过来。”
福尔摩斯双手合十,微眯了眯眼睛:“说实话我很惊讶。”
“惊讶他会赶过来吗?先生,请相信我,这香水就是他的性命,他一定不会——”
“不,不。”福尔摩斯打断了她的话,“我很惊讶你能够推出这点。如果华生在这儿,他一定会说‘哦,歇洛克,请告诉我答案吧。你是给凶手发了电报,还是将香水的信息刊登在了报纸上?’
“而你很聪明,艾德勒小姐,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方法,也非常自信。这是你不可多得的品质。”
齐禹愣了愣,正准备坦白这个结果并非是她推理出来的,就见侦探先生一边认真地夸奖她,一边优雅地转身,对着门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这场戏该收场了,格雷诺耶。”福尔摩斯平静地说,他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厌恶。
齐禹一震,也转过身。
在她的注视中,化妆室的门像是被幽灵推开了一样,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闻到任何气味。等到门开了一半,一道黑色的身影才显了形。
这是一张非常丑陋的脸。
炭疽病和坏血症在他的脖子和脸颊上留下了大块的黑疤,让他原本就像是腐烂兽皮般的皮肤显得如同恶魔一样。
驼背、瘸腿、黑疤、皮肤病。
和她推测的一模一样。
齐禹下意识将手伸进了口袋,却发现左轮手|枪已没了踪影。她抬头,只见歇洛克·福尔摩斯举着她的手|枪,精准地对向罪犯。
她顺着方向,心事重重地又看回了前方。
格雷诺耶淡漠地看了眼手|枪,面不改色地走上前来:“我是来要回我的东西的,先生。”
“香水?”
“是的,先生。”
“可这不属于你。”
“它是我制造的,先生,用最完美的技艺。”
歇洛克·福尔摩斯虽然拥有与众不同的正义感和道德感,但对于这种凶残的杀人犯没有半分同情。
他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枪指了指化妆室的沙发椅。
“在被送上绞刑架之前,你还有坦白罪行的机会。格雷诺耶,你得庆幸,我手中没有猎鞭。不然我一定会替那十四位女孩的父亲狠狠地抽鞭,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肝。”
格雷诺耶没有立刻坐下。
他转身走向化妆室的门,将它关好、锁紧,然后才遵照手|枪的指示坐在了沙发椅靠门的一侧。
“没有,先生。”
“你真是一台没有灵魂的机器。”
“是的,先生。”
“我劝你最好早点坦白。”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先生。”格雷诺耶说。他将手放在了口袋里,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歇洛克·福尔摩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而是在化妆室里面踱起步来。
齐禹见他似是不经意地将其余的椅子推倒桌子下面,推断这是在暗示她不要坐在椅子上。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什么,但她相信福尔摩斯先生一定有他的道理。
随后,她又见福尔摩斯停在了距离格雷诺耶最远的地方,便也学着他“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一个角落里。
“将香水还给你?”
“是的,先生。”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格雷诺耶,你最好明白。”
“可我既不怕枪,也不怕死亡。”
福尔摩斯讽刺地笑了声。他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将香水放在了中间的位置。
齐禹注意到他走路的时候胸膛是收紧的。她顺着那若隐若现的肌肉向上望去,发现他正在小心地憋着气。她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格雷诺耶,发现他衣袋中竟然隐隐约约地冒着红棕色气体……
随着格雷诺耶起身,走向香水,将心爱的宝贝拿在手上,回到沙发上坐下——那红棕色气体在缓缓地溢出口袋,然后沉在地的表面。
因为浓度不高,所以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出。
因为密度大于空气,所以会下沉,因此福尔摩斯先生暗示她不要坐在椅子上。
齐禹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心中对于福尔摩斯这样以身试险的行为有些不满,但她没有将它表现在脸上。
她重新看向了格雷诺耶。
他朝圣似地将瓶盖打开,将香水涂抹在自己的耳后、脖颈和手腕处,就像是在为自己准备最佳的陪葬品。
然后,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小姐,您不用来一点吗?”
齐禹没有说话。
“如果用您做最后一味的原料,这香水会更加上一个档次的。”
齐禹毫无反应。
福尔摩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用枪死死地锁住了他。
“不要废话。”
“唔,先生,你闻闻。这香水里面充满了爱情的味道。”
“不要废话!”
格雷诺耶冷漠地看了福尔摩斯一眼,将香水瓶收到了靠近心脏的位置,然后才缓缓叙述起来。他说话的声音非常温柔,仿佛讲述的不是一个个杀人犯的故事,而是童心未泯的神话传说。
“我是一名香水专家——伦敦的香水商在我眼中狗屁不如。
“在巴黎,我做的并不多。就是像面包师卷薄面卷一样,将油脂涂满少女的全身,从脚趾到额头——油萃法是个非常美妙的东西——当然,头发需要单独取下来萃取。用这种方法做成的香水……可以让我感受到天堂。”
虽然已经大约知道结果,齐禹听着还是觉得心惊胆颤。
“为了香水做这种事情,”歇洛克·福尔摩斯嘲讽地吐出两个字,“疯子。”
“您没有尝试过我倒觉得可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