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旧梦,黄土埋乡。
看日落斜阳,叹故人无归。
旧笔未落,新墨已干。
春冷渡,茶几凉。等风来,不如随风去。
那年上元,万里花开,落叶乔木的玉兰树上皆挂上了盏盏明亮又画有一朵白玉兰花的镶边灯笼。院子内的三条板道路桥被一片金色的灯光渲染,花蝶起舞。而就在净风昙的正堂舍间,一位身着白袖绿衣裙的温柔女子在灶台上轻轻的拿上了一盘刚刚蒸好的饺子,且慢慢的端了出来。
她笑唤“阿野,先别玩了,过来一下。”
她的声音很是温柔悦耳,绵言细语,而其女子之容亦是亭亭玉立,柔美之颜。只见于片晌之后,一位身着锦衣的小少年从处面走了进来,他身段不高亦不矮,一头半长黑发以一条绿色的发绳束起,杏目之间黑白分明,但却存有一丝小公子的少年之气。
他笑声唤道“阿娘,怎么啦?我正跟阿秋比剑呢,差一点就能又赢一局啦。”
他直径走到宋夫人身旁停下,虽说有少年之气,但却不失温文尔雅。
宋夫人笑道“也没太大事,只是想让你替阿娘尝一下,这饺子可否咸了些,我记得上次做的有些咸了,阿秋不太喜。”
闻此,宋星野便笑道了声“好。”
他缓缓拿起一旁的筷子轻轻的夹了一个,吹了吹,放入嘴中咀嚼,尝后便道“刚刚好,不过淡亦不过咸,阿娘手艺永远都这么好!”
闻此,宋夫人亦是笑靥如花,便是宠溺着道“不过咸便好。”又说“我记得上次做这饺子的时候,阿秋只吃了碗里的两个,便不再夹了。所以阿娘寻思着,应该是做的有些咸了。”
闻此,宋星野却是道“阿秋他……”
宋夫人问“怎么了?”
只见宋星野挠了挠头之后,却是笑着说“嗯…没事,大概是有些咸了吧。”
宋夫人看着他,似乎有点不信,但又相信“嗯……”
这宋星野表现的不是很自然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其实宋迎秋并不是嫌那个饺子咸了。而是他只吃了阿娘给他夹在碗里的两个之后,便不再夹了。但这其中的原因,他相信你我皆心知肚明。
宋迎秋是清林净风昙的宋尊主与其子宋星野在十年前的一场庙会上捡回来的。当时他只有七岁,却瘦得比仅大三个月的宋星野矮了头。记得他那时候就坐在一尊没人祭拜的神观脚下,双眼无神的看着过路来往的行人。
因此,只生了独子的宋尊主就把它捡回了净风昙。后便随他而姓,取名为昂,并取字为迎秋,宋迎秋。
于少顷,宋夫人笑道“再过一个时辰便是佳辰了,你阿爹却还在境处巡守,你现在就跟阿秋去望河台上放出通信烟火,唤他们回来吧。”
闻此,宋星野立即笑答“好!阿娘!”
言落,但他却古灵精怪一下,且随之迅速用手盗走了一个饺子,便是笑着提腿就往外跑,看得宋夫人又是莞尔一笑,唤道“小心些走,别摔着了!”
“知道啦阿娘!”
闻此,宋夫人亦是如往柔笑的叹道“都岁及十七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院里院外皆是灯火四照,微微金色的光茫洒在人影之中。宋星野出了扇门,便是看见宋迎秋拿着木剑靠在墙壁上正静静地等着他。而见他有些出神,宋星野便打了小坏主意。于万物祥和之际,他忽然跃身上前,且大叫道“啊啊啊!!”
“啊…!”宋迎秋被吓了一跳,而就趁他张口之时,宋星野便是瞬间将那个饺子放到他嘴里。
而嘴里突然间多了个饺子,宋迎秋也立即忘了怕,还不忘香香的咀嚼了起来。
见此,宋星野便是捧腹大笑起来。只惹得宋迎秋咽了饺子,才委屈道“师兄,你又吓我!”
他稚气未脱,一双眼睛灵动得很,身着与宋星野同样的胸绘玉兰,腰携银铃的白袖绿袍衣。如此一看,果令人不禁叹道好一个顾盼生姿的少年郎。
笑了好一会,宋星野才停下,对他道“阿秋,你快跟我去望河台放通信烟火,叫咱阿爹回来吃饭了。”
闻之,宋迎秋用力点了点头,乐道“好!”
“那走吧!”宋星野一言落下,便是抬起右手拉着宋迎秋往望河台的方向跑去。
左手被拉住,手心的凉意被手掌的热感覆盖。宋迎秋仰着头望着宋星野,只见晚风吹起了他的发丝,迎面而来的花香溜入了内心种开了花。他的眼里倒映灯火,泛起星河。
然而就在少时之后,一声惊震了净风昙东院的声音突然破空转来,有人惊慌大喊“宋夫人!不好了!!”
咚咚咚的木板的急躁之声随着人影高声的近来,便是渐渐渐大。少顷,一位衣着有许风尘的子弟出现在宋夫人眼前,他快速单跪供手,惊声骇道“宋夫人!柴桑宣氏大袭清林境山,此时已步涉净风昙阶下,而宋尊主此时也在境山被他们围住了!!”
听此,宋夫人瞬间惊了神,她双眼颤抖,而转念之间则是想到了被她叫去望河台的两小少年。
“阿野…阿秋…!”
清风净风昙有个望河台,位于净风昙之南位,远观如塔,近观如楼。以烟火为信,它作用于通知于远处行守的师长子弟。
两旁枝草长得极胜,至过人腰。此时正于上元夜下,则萤火点缀,烂漫十里。以石砌为路,又以石砌为阶。只见于静谧深处,传来了两个少年的脚步声。闻得一少年唤“师兄,你等等我……”
宋星野却已迫不及待,他唤“阿秋,你快点啊!”
一声催促,宋迎秋便急了脚,他道“好…!”
宋星野笑道“嘿嘿,阿秋,你可真听话。不知日后会是哪家的小姑娘与我们阿秋相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