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这时,殿外忽地传来一串娇酥呼唤: 龙哥哥…… 鸣鸾没想到会突然有人进来,顿时愣了下。这须臾功夫,龙渊已经一手握住她攥了天雷火珠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腰,脚下疾旋,两个就隐在了书架旁的金帐里。 嘴上被龙渊用一指点住,鸣鸾茫然不解的望着他。 但见龙渊如临大敌模样,鸣鸾也不禁对来者身份感到诧异。 顺着金帐缝隙看出去,却是个眼睛大大,容色清丽的姑娘。 跟在那姑娘身后的正是刚还在桅栏瞌睡的仙娥。 般若姑娘,奴婢真的没有骗您,十一郎的确没有回来。 小仙娥说话的时候捂着自己半边脸,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神色间也带着委屈。 少女满脸不屑的瞥她一眼,又倾了身子在殿中张望良久,才落寞的甩了甩袖子。并自言自语说: 明明有人说看到他腾云回来的… 转回身,踏了步子往外走,可才到了门口,少女忽又站住。 金帐后的两人见此都是一惊,暗自心道莫非被发现了。 好在少女并没有转身搜寻的打算,而是昂着头冷声对一旁伏着的仙娥说: 哼,你带话给那三个,即使我龙哥哥不在,你们四个也需打起精神来值守。早晚我是要嫁进灵峤宫的,那时你们几个要是还这般散漫,我就抽了仙骨把你们都扔到下界投胎猪狗去。 在小仙娥连连的喏声里,少女骄傲地消失在大门外。 ……… 腾云离了沧澜海,又连着过好几座仙山,鸣鸾终于受不了,打断了龙渊。 自从出了灵峤宫,龙渊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解释。 那傲慢的少女名叫般若,是天帝二子浩倡的妻子,南极万妙仙门长女纶音的小妹。也是万妙仙门中最小的女儿。 仙门神君对这个小女儿甚为宠爱,娇惯的很是嚣张跋扈。 自从一千年前纶音加入天宫,般若就经常来陪伴姐姐。由此,和龙渊混的也熟。 照龙渊的话说,我是真不知道他看上我哪儿了,要知道,我肯定的改。而且,我对她是一点都没看上的。 好啦好啦,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不用再解释了! 鸣鸾皱着眉头打断龙渊,顺带用手指揉了揉自己被他的长串啰嗦扰的吃痛的额头。 你真的明白了,阿鸾! 龙渊激动的把身子和鸣鸾凑得更近些,眼睛瞪的鼓鼓的。 虽然有些不可置信,又感到点点儿荒诞意味。但鸣鸾的话还是让他心潮不已。 明白了我的心意…八百年的孤单相思…两百年的朝夕相处…足一千年的恋慕…阿鸾,你终于明白我的心意了… 龙渊过分专注甚至带着兴奋的表情让鸣鸾感到很不适应,却并没真正明白这神情之后龙渊内心真意。 用力点头,鸣鸾说: 对啊,你都唠叨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明白。人家喜欢你,你没瞧上人家,对不! 转着太快,龙渊反应了下,才颤着半边眼皮,说: 就这个,没别的了? 鸣鸾只觉得龙渊眼神有点怪异,虽然还是不明就里,但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向后倾了倾身子,道: 嗯…就这个啊,还要什么? 顿时有种想要用拳头锤自己胸口的冲动。龙渊盯着鸣鸾,张口结舌,半晌愣是一声也吭不出。 默默挪到云端一角,龙渊将自己蹲成个球状。 望着云雾之下渐露端倪的涿光山,鸣鸾没了心思再照顾龙渊小孩一样,忽乐忽恼的情绪。紧紧袖囊中揣着的天雷火珠,只开始盘算下一步作为。 龙渊自己窝着,感到委屈无比。眼角余光一直偷偷在瞟鸣鸾,也将她刚才动作收入眼底。见此,心头不禁暗暗埋怨懊悔。他怨念鸣鸾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了也不安慰;懊悔刚才给珠子给的太痛快,怎么就没想着讨些好处呢。 自我疗伤须臾,龙渊才算恢复精神。 一千年都等下来了,这一时半刻算不得什么。 默默给自己勉力,他暗想:反正只要我狗皮膏药一样时时刻刻粘着阿鸾,把所有对阿鸾不怀好意的狂蜂浪蝶都挡住,哪怕再一千年,两千年,阿鸾早晚都是我的。 有了此番自我鼓劲,龙渊精神头更是好到矍铄。 及待两人下了腾云,落地在涿光山时,鸣鸾意外发现,龙渊竟比离开时还要神采奕奕,神清气爽的样子。 有了天雷火珠,心中有了底气,两人便开始商议眼下之事来。 苟荣乃是鬼君下属,他不但侵扰涿光谯明,而且还与九颠山将站了三场。这么大动静,鸣鸾不相信鬼君夜荼会一无所知。可至今苟荣还能继续在四翼山和涿光谯明逞凶,难保不是夜荼故意纵恶。 苟荣所作所为,若从公计较,可以有两个选择。一,九颠派使者,向他的主子鬼君告状,由其自行发落自家奴才。二,就是越过夜荼,直接告到天宫,由天帝定责降处。 鬼君和九颠山老仙级相等,天家宴席聚会也常见到,彼此私下自也不会一点交往也没有。若由此理论道,鸣鸾本是不想走状告天庭这条道路。可现下既发现苟荣之举,尚有歧义可寻。就容不得她不多想。 反正,寻鬼君要理论这条路,是走不得了。 既如此,鸣鸾就要为自己的越级上告,细细谋算。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证据。能作为证据的自然是被苟荣劫掠的猎物。三番五次的侵扰,每次都要抢走大批习鱼和孟槐兽,除了这两种神物外,山中花鹿野獐走猴鸟禽也多的不胜枚举。这许多猎物,总要有些地方豢养存放。只要找到它们,带出来上到天宫,不都是铁证么。 眼下唯一问题就是如何进入四翼猎场。毕竟只有进去了,才能再说下一步。 根据苟荣手下侵扰二山的规律,鸣鸾估计大约就是最近三两天了。而且他们上次刚从谯明山抢走五头孟槐兽,这次再犯,目标肯定就是涿光了。所以,鸣鸾打算埋伏在习鱼最多的注河北岸,等冥地猎者来了,尾随他们往四翼山。 对此,龙渊表示不赞同。此举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太多,如果埋伏被发现,打起来反对计划无益,只是徒增打草惊蛇的危险。再来,跟踪很有可能会跟丢,那等于浪费时间,还得重新计划返工。 鸣鸾并没有因为龙渊驳斥自己而生气,反而对他点出的自己思虑步骤的漏洞深以为许。她摆出虚心讨教的样子,问龙渊可有更好主意。 龙渊优雅的捋捋袖子,又顺了顺耳后一缕发丝,摆出一副风流公子模样,眼波婉转,极勾魂的对鸣鸾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若想知便得附耳过来。 鸣鸾知道他惯素爱作妖,也不在意,竟真的凑了过去。 强忍住想要亲上鸣鸾脸颊的冲动,龙渊低声耳语。 被龙渊轻声说话呼出的气息惹得耳鬓痒痒的,鸣鸾面上溢出浅浅红潮。心眼里则因为他那有趣又把握十足的主意,乐的直笑出了声。 彼时天地间,暖阳汲目所见,姿容绝盛的少年男女,亲近恍若情人般的相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