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午之时,王彩霞吃过马大牛送来的田鸡炖汤,人也精神多了。
这农家人虽然胆小,可也善良本分,不仅送来田鸡汤,而且还把自家的老母鸡给捉来三只,十分仁义。
这镇子小,谣言也就跑得快。
此时王家三小姐黄花闺女怀有身孕的消息也是满天飞了。
稳婆虽稳,可嘴却不稳!
好奇害死猫,她不知道为何一个黄花闺女会怀有身孕。
所以现在整个镇子都围绕着王家三小姐的身孕,炸成一粥。
有人说是上天保佑,天赐灵婴。
有人说是赵光诚的冤魂作怪,投了个胎在王三小姐肚里,是鬼婴灵。
反正猜测总是不着边的。
这不,十几匹快马朝着王彩霞的茅屋冲来,一个个怒气冲冲。
当头的是王彩霞的大哥王志满,后面是二哥王志得,再后面管家、奴才、打手跟了一堆人马。
最后面还有一个身穿灰袍的神棍,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不急不燥,却也紧紧跟着。
哥两个一到茅屋就蹦了下来,怒气冲冲看着气定神闲的王彩霞。
王彩霞算到王家必然会来兴师问罪,所以早有了准备,而且还比较合她的意。
因为带来了镇上唯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卜会算的神棍。
“三妹,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做出如此不要脸的行径,快说孩子是谁的?”
王志满也是霸道惯了,说话还完不给亲妹妹面子。
“大哥,我不要脸,我何来不要脸,难道你没听稳婆说吗,我还是黄花闺女,未经人事,我肚里的孩子当然是我的了,与你何干?”
王志满没想到以前十分恭顺的三妹,此时竟然这般硬气,在十几个家奴面前,还把他给怼了回去,一点也不给他这个王家大公子的面子。
可他却是只得闷着,回头示意神棍。
“快帮三妹看看,若是与稳婆说得不符,今日就按家族规矩处置。”
老大王志满也是人狠话不多,刚才被怼,气无处可发,可话却说得够狠。
所谓家族规矩当然不会有王彩霞还有腹内胎儿活路了。
王彩霞伸出手,并不拒绝。
只是缓缓道:“大哥,家族规矩,我现在难道还是家族之人?
你若不知,你带了这十几位家中奴才应该知道。
虎踞镇王家三小姐,怎么会住在这样的茅屋?
比这些奴才住得还要简陋。
今天你若是敢伤我一毫,乱用家规。
这大周朝天子脚下,可容不得你胡来。”
王彩霞说完,也不看这十几人的阵式,到是盯着神棍,看着他的表情。
神棍把着脉,汗却是一滴一滴的在流,脸色也是一惊一乍。
大周时的神棍也通易经八卦,能卜会算,而且医术、草药,上九流下九流的杂艺都会些。
甚至一些神棍还能上观天相,下察风水,说起来也是全才。
不知道为何,到后来,那些神奇的技艺失传了,流到现代社会,神棍一职到让人鄙视了。
若以当时知识来论,以前的神棍可比现代的博士专家强得不知多少去了。
“怎么样,这个野种是谁的?”
老二有些急不可待,就等着收拾自家小妹。
“回二位公子,三小姐有孕三月有余,却依然是处子之身,未经人事,并无虚假。”
两人一听,脑子里已没有主意。
这神棍、稳婆说得一模一样,若是真的,那就真成了奇事。
不是鬼怪作崇,那就是天意如此。
两人虽是大富之家的公子,却也胆小怕事,这罪天责地之事,或是得罪鬼怪,都是不好惹的。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鬼怪,你是神棍,若是鬼怪,你自当除掉,免得祸害这一众乡民。”
王志满自己没有主意,回去又无法交差,就想着推给神棍。
“大公子,腹内婴孩既无生辰,又无相貌,老生也不得判断。
想来三小姐从善如流,定然得上天庇佑,投与灵婴也未可知。
若是如此,也算你王家的祖上之福,必佑王家,光宗耀祖。
现在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再过七月,待孩童出世,那时再算一算,又有何妨?”
王彩霞微微一笑,看了看神棍,心里也有数了。
这个神棍在镇上算卦,却一直食不裹腹,也曾得王家三小姐的恩惠,就连今天一起来的管事、家奴都受过恩惠。
所以此时他们都不言语。
“两位哥哥,大周天子脚下,你们不会想做伤天害理之事吧!”
两兄弟一听,心里更是恐慌。
推给神棍也不行,万一真如神棍所说,他们现在就伤害王彩霞,那就是对天不满,那必然造成天谴。
而王彩霞的话却让他们不得不三思,虎踞镇离大周城都洛邑也就几百里。
若是被朝中人知道,那可是灭九族之罪。
这种后果,在大周王朝,两个纨绔子弟是不敢承担的。
刚才怒气冲冲而来,现在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老神棍见两兄弟神色,脸上微微一笑,骑上马,也不理两人,径直向镇外走去。
嘴里却犹自念叨着:“遇水则喜,遇林则危,遇谷则落,仙体灵胎,鬼谷出世,一怒则诸侯惧,安居则天下熄!”
“你去那,唠叨什么?快跟我去见我爹,说清楚再走!”
“不必,我自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两兄弟见神棍舍他们而去,扭转马头,也不敢停留,驰马向镇上奔去。
刚才老神棍的话让他们在清天白日之下,寒意顿生。
……
……
老神棍其实早就算出王彩霞肚内之人,所以不敢停留,出了虎踞镇就独自消失不见了。
可他的话却一直在虎踞镇坊间流传,普通人不明其理,也就是一个笑谈。
稍明事理之人,却是恐惧连连,像一股倒春寒一样,笼罩着虎踞镇。
这到好,别人害怕,反而保得王彩霞一时安宁。
于她而言,这田地之间,处处阳光明媚,绿意盎然,心中欢快,过了一段舒心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