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我离不开你。”
时沛:“哦……是吗?那要是我挂了你会怎么样?”
阿诺德的脸瞬间憋得通红——是的,时沛可以看出一只黑乎乎的异形的脸色,他扑过来,把时沛整个扑倒在沙发上,大哭道:“时老师,你……你不能死!”
时沛当下的感觉就是半夜躺床上玩手机然后被手机砸脸,阿诺德像颗小型炮弹一样弹在他身上,不重,但爆发力十足。
他在时沛身上哭成一滩,并丝毫不能理解时沛那只是个问句而不是真的要为了和他解绑而挂掉。
阿诺德抽抽噎噎的,一边哭一边抱着时沛细窄的腰一边道:“我不想害死你,时先生,无论如何请你活下去……”
时沛的怒气槽终于满了,他把拳头举到阿诺德跟前,他听不懂人话,但总认得这个。
昨天他俩坐在一起玩恐怖游戏主角就是拿这玩意揍鬼的,非常原始。
要是别人或者别的什么生物这样,时沛早就下手揍了,但是阿诺德一看到拳头,哭得更厉害了,如果时沛挂掉是第一可怕的事,时沛生气就是第二可怕的事。
最后终于在时沛一半用拳头恐吓一半用挂掉威胁之下,阿诺德抽抽搭搭交代了所有。
第一,他确实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以致忘记了回家的路。
第二,他记得的事情,就是必须在人类的社会,带走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要对他们的种族足够有意义。而他可以回家的条件,就是当他完全拥有这样东西。
时沛听完阿诺德的自白,开始认真思考现在挂掉的可能性。
他今年25,正值青年,上大学之后鲜有时间运动,全职后日夜颠倒,外卖度日,但年纪尚轻,除了脊椎和脖子偶尔失灵,离挂掉还差得很远。
他仰躺在沙发上,想要把阿诺德提起来,但是揪着他滑溜溜的身体差点给他拉丝,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夹他的头,道:
“什么是有意义的东西?标准是什么?你是被选举出来讹人的吗?”
阿诺德的眼睛还含着晶莹剔透的泪花,他道:“不知道,不过……我学东西很快,他们也在等我回去……应该。”
时沛:“如果让你们学到了要紧的事,我们人类还混不混了。”
这个问题让阿诺德严肃了起来:“任何愿意教授我们知识的种族,都是我们的老师。我们之前也和人类有知识置换的联系,我们愿意在人类遭受危机之时献出我们的生命。”
“我们的种族数量不多,因为我们曾企图挽救几个有相同联系的社会,有的成功了,有的却……所以我们目前,对人类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时沛静默了一会儿,道:“我看你记得还挺多的。”
阿诺德发现时沛的衬衣被他压得有点皱,不好意思地帮他捋了一下,温热的人类身体让他有些“心跳加速”,人类以此来形容情愫。他小小声道:“这是我记得的全部了,我们生活的地方和地球并不是一个维度,我们不会也不能攻击人类社会……这种交流只是我们的生存方式,希望时先生能够体谅我们……”
“我不信。”
时沛抓着沙发靠背坐起来,看着趴在他身上的阿诺德,道:
“除非你再变成人形给我看。”
以阿诺德目前的水平,他很难揣测出这个叫时沛的人类的心思,毕竟这是这颗星球上最最复杂的东西。
人类是会思考的芦苇,芦苇一会思考,就能把地球闹成这样。
而时沛的心境可以简单概括为:为什么甩不掉这个打破我平静生活的橡皮糖——靠北,他说的事情好像很麻烦——我是不是逃不掉了——既然这样,不如先看看帅哥。
一种已经不管死活的自暴自弃。
阿诺德再在地球呆一百年也不见得能解读出这种心理。
他只是很惊喜时沛好像答应了他的请求,结结巴巴道:“你,你同意了吗?让我留在你身边……”
时沛:“你快变!”
阿诺德伸出两只小小的触手,放在时沛手上,道:“好哦,如果你希望我变成人形的话,就在心里用力想‘阿诺德变成人形吧’。”
时沛嫌弃道:“你是幼儿园老师吗?”
阿诺德:“如果按年龄来分,人类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小朋友一样……我现在无法一直维持人形,所以时先生请替我加油,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时沛感觉阿诺德很像樱花国的女高中生,演动漫吗这是。
但是他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着“快变!”
滑溜溜的触感消失了,时沛睁开眼睛,那张上了热搜的脸出现在眼前。
现在细看,时沛发现他的睫毛也是浅浅的金色,衬着那双蓝眼睛很是旖旎。
阿诺德宽大的双手代替了小触手握住时沛的手,两只拇指握在他的户口上,结实的小臂上面是一层浅浅的金色绒毛。
时沛没注意到手也没注意到小臂,他只是移不开眼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有生以来,纯血颜狗,心跳如此敲打着胸腔。
如果我有罪,请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我这样栽在一个异生物手上。时沛紧抓着阿诺德的手,大脑飞快地窜过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