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如此。
王夫人敛了敛神色吩咐道:“回去罢,不要久待。”
绣鸾应下了忙退出了屋。
王夫人思忖再三传了周瑞家的,叫她去府中中馈支两百两纹银。
周瑞家的正要离去。王夫人叫住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办差。
她想再添些银钱,贾雨村为官多年贪没的银子何其之多,只怕瞧不上这点点银子。
不禁想及了四年前,贾雨村费尽心思,无所不用其极与宁荣两府扯上关系。
风水轮流转,才四年光景便到了他们有求于他的时候。
可谁又能保证这就是终点呢,他的顺风顺水没有到头的时候?贾家不会有趁风而起的时候?
她的脸上还有愁容,眸色却是越发坚定了。
半个时辰过去周瑞家的取了银钱回来,她拿了太太的字据过去,依旧免不了费了半日的口舌。
不过是管着银钱罢了,倒像银钱是他们家里似的。
王夫人揭了红绸,道:“这两百两叫周瑞送去贾大人府上,叫他去探一探国舅府的口风。同他说,若能成事另有重谢。”
“另从我的私帐上取一百两,你拿上去一趟梨香院打发走那道人。”
府中银钱短缺,这两年里人人叫穷能减省的皆减省了,依旧左支右绌。
支这样一笔钱,邢夫人知道了难免会碎言碎语闹上几日,届时大家都没脸。
周瑞家的踟蹰着。
王夫人催促道:“快去。”
声音并不大却惊得周瑞家的直挺挺跪在了地上。妇人眼眸浑浊不堪像一对死鱼目珠子,脸色铁青,眼中密布红血丝。
周瑞家的磕头道:“求太太留小道士几日,大观园里的脏东西没了,可大观园外又有了!”
她实难以启齿。
昨日夜间,周瑞不知去了哪处喝了些酒,三更天才回。
许是酒水的缘故,男人宽衣解带、着急忙慌爬上了她的床。
毛手毛脚,好生磨人。
她昏昏欲睡的,随男人去了。
起转承合间她忽见门外一女子身影飘过,初时还是个人的模样,瞬时皮肉全消剩了副骨头架子。
她哪见过这个,惊叫出声唤男人去看。
男人伏在她身上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男人到这个年纪好容易有了兴致却被打断了,满肚子怒火没处撒,粗暴推搡着身下妇人,骂骂咧咧了半晌。
半辈子夫妻,一句安慰的话没有。
周瑞家的又气又怕,睁着眼睛熬到了天明。
再有一夜,她真是遭不住了。
周瑞家的哭诉道:“定不只是奴婢一人看见了,太太去问这院中人便知。”
王夫人坐得极端正敛眸看着她,道:“你先起来。”垂着的手暗自使着力,指甲已有些发白了。
周瑞家的问:“那那道人?”
王夫人沉声道:“银子你照送去,与他说清楚情形。”
“再者,他既与林丫头有交情,去好生夸一夸她,只说她将来定要入侯门王府。”
周瑞家的了然。
小道长是有大本领,可破衣烂衫的,府上仆役见人下菜。
送往道士处的饭食时有时无,也未见道士抱怨分毫。
想是个好说话的。
银子砸下去了,他该知晓离林姑娘远远的。
周瑞家的忙起身办差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