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冷水洗碗?”秦时中见状便是明白了,他走上前,刚将沈云薇的一双握在手心,顿觉小娘子的双手冰凉,男人蹙了蹙眉,将她的小手贴上自己的颈窝。
“别……”沈云薇有些着急,她的那点力气却收不回自己的手,只担心冻着丈夫:“这样多冰人啊。”
“和你说过,用热水。”秦时中有些无奈,“家里别的没有,柴禾却多。”
“家里的柴禾,都是你辛辛苦苦从山上一趟趟背下来的,我……我舍不得用。”沈云薇说着,只将眼睛垂下,她的声音很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犹如轻柔的蝶翼般。
听了这话,秦时中心里便是一阵怜惜,他微微一叹,环住了沈云薇的身子,低声和她道了句:“傻瓜。”
沈云薇亦是回抱住他的腰,她的眉目温软,声音柔和,轻声告诉丈夫,“家家户户的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不要觉得我辛苦,有你在平日里体贴我,比起旁人,我已经好很多了。”
沈云薇说的是心里话,村子里的女人大多数都是不仅要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而且还要下田干活的,就连沈云薇先前在娘家时,每逢农忙的时候,她也会和母亲嫂嫂一道去帮衬着父兄忙活,比起农活,家务实在是轻巧的算不上累,更何况劈柴挑水这些重活都是让秦时中包了,她不过是做做饭菜,洗洗衣裳,丈夫在外面那么辛苦,她身为妻子,不是应当要这样吗?
“旁人是旁人,你是你。”秦时中抚上她的脸颊,和她吐出了一句话来。
说完,见妻子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话,秦时中抵上她的额头,又是低声道:“不管旁的女人如何,我不想让自己的女人遭罪。”
听了丈夫的话,沈云薇心里一甜,她的眼睛柔软而清亮,只将脸庞埋在了丈夫的怀里。
可不知怎的,沈云薇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了,她抬起头向着丈夫看去,喊了他一声:“夫君……”
“嗯?”秦时中声音温和。
“你以前,对子安的亲生娘亲,也这样好吗?”沈云薇有些犹豫,却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闻言,秦时中先是一怔,忆起往事,男人眼底有一丝涩然划过,他看着妻子的眼睛,与她实话实说:“不,没这样好。”
“为什么?”沈云薇不解,那个女子为他生下了儿子,他又怎么会对她不好呢?
“云薇,她性子不似你,她很要强,也极有野心。”秦时中声音低沉,与小娘子开口。
“这样,不好吗?”沈云薇不太明白。
“没什么不好,”秦时中摇了摇头,定定开口:“若她嫁的人如她一样力争上游,那便没什么。可我……”说到这,秦时中的眼底浮起些许的自嘲,与沈云薇道:“权势,地位,并非我所追求,也不是我想要的。”
“那夫君,想要什么?”沈云薇昂起头,不解的看着丈夫。
秦时中摩挲着她细嫩的面颊,他的眼睛渐渐变得温和,与她低声道:“我想要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就像咱们现在这样。”
沈云薇听着丈夫的话,便是放下心来,她微微笑了,想了想,又是问道:“那夫君和子安的娘亲,是因为想要的东西不同,所有才会分开?”
“嗯,”秦时中点了点头,“我们在一起时,本就聚少离多,即便在一起,也多是争吵,我宁肯去和一些小兄弟喝酒,也不想和她在一起。”
自成亲以来,沈云薇鲜少听秦时中说起以前的事,到了如今,她也还是对丈夫的来历不甚清楚的,只知道他自幼没了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就连子安的娘亲,他也不曾与自己说过。
“可是对你,”秦时中的话拉回了沈云薇的心神,沈云薇抬眸,就见丈夫的漆黑而深邃,看着她时,仿佛要将她的心神一道摄走,秦时中声音低沉,抱紧了妻子的身子,在她耳旁道:“每回我进城,都巴不得能早点回家,看看你,抱抱你。”
听着丈夫的话,沈云薇只觉耳根一热,她低下头,也不去看他,唇角却是慢慢儿露出了两个清甜的酒窝。
她知道,丈夫说的是心里话,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觉得甜蜜,秦时中毕竟曾娶过妻,哪怕和妻子和离了,沈云薇每逢想起也还是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她先前就想问丈夫,问他心里还有没有子安的娘亲,可一来不曾寻到机会,二来又觉得这般问显得自己小气,直到此刻,听着丈夫如此一说,沈云薇的心才踏实了。
她明白丈夫的为人,晓得秦时中绝不会口是心非,去欺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