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那边传来好消息,秋秋清醒了。
连头到尾,她昏迷了大约半小时,能及时清醒证明乐观,可能是轻微的脑震荡。
当然,现在谁都不能保证是轻微,而大家只是祈祷往好方向发展。
到了医院那边,明州台的部分领导也赶到。
周开阳立即被送进手术室进行断指再造手术。
医院全程不敢马虎,派了最精英的专家诊治。而宗哥和程诵,尤其是程诵看着吓人,满头,满肩的血,但一检查发现很幸运。
两人都是外伤。
头部被纱布裹一圈,其他受伤的地方也被包扎,看起来像两具木乃伊。
纪荷一直被周开阳护着,加上自身敏捷,除了被扯掉些头发,脸上手部的小伤,倒也没大碍。
她没在医院待着,一身狼狈的跟随江倾到了市局。
现场被抓获的暴徒一共五十六人,损毁两辆车,一辆是台里采访车,一辆是宗哥和秋秋从陈颜家开出来的普桑。
当时二人已经到达陈颜家,白天她没上工,在家带着孩子,见到记者没有向前年一样拒之门外,而是很热情的迎接了他们。
不过话只起了一个头,纪荷就打来了电话。
陈颜一听与他们停车起冲突的人家是住大别墅,立即面色惨白,将事情想到最坏。
秋秋一开始不信,肖为民身为族长有头有脸还能纵容家属犯法不成?
陈颜冷笑一声,“我老公就是跟肖家人结工程款失踪,他们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宗哥一听慌了,连忙给台里打电话求助,接着开陈颜的二手普桑往始发地冲去。
现在车子被损毁,宗哥在电话里叫嚷,“让他们赔!刚好给陈颜换辆新的。”
纪荷头疼。赔也只是赔辆破普桑钱,还能多到哪里去?
陈颜母子缺的不是钱,是人,是公道。
她老公生死不明,自己身陷风尘,多少看不见的黑手掺和其中,细想叫人背脊发凉。
此刻,过道里,纪荷身穿一件男士衬衣,头发散着,一张清丽的脸,伤痕满布。
结束通话。
她起身到里面询问情况。
里面见到她,集体一讶。
刚才他们支队的老大杀气腾腾回来时,穿得竟然是一件背心,那肌肉,因为活动过、流畅结实,全是荷尔蒙的味道。
他从来没有衣衫不整、穿着随意的时候。
刑侦支队的老爷们向来是POLO衫,长裤,要不然就运动衫裤,斜挎一个包,千篇一律地干内勤的妹子们几乎毫无惊喜。
江倾来后,妹子们猜了这位领导大约有一百件衬衣,每天都不重样,办公室衣柜里塞了半柜子,而且件件精致好看。
像时装模特一样。
一开始以为老大是耍帅,后来发现他只是秉承了做秘书时的作风,衬衣西裤,严谨不失利落。
人们看惯他文派的作风,忽然单穿白背心露肉……
那些不争气的警花们一下搞错重点,押人的没押好,做资料的做偏差,口里眼里全是江队怎么样怎么样……
然后纪荷就下车了。
肩上披着老大的衬衣。
如果他没有一搂她肩,又在说话间单掌自然地碰触她腰际,人们还是非常冷静的……
当一切亲密而自然的接触发生后,当事双方脸上显得极为平静,仿佛他们已经这样做过千万次……
“到我办公室坐一下。”他对她温柔的安排。
“我该做笔录。”她眉头拧着,看起来有些倔强。
他抬手搓了搓她凌乱的发顶,动作利落、快捷到几乎一闪而逝,而后表情和声音都很自然,“先换件衣服。我柜子里有。”
纪荷就把自己胸前一抱,用那件冰蓝色的衬衣……
她可是真狼狈。
那件衬衣虽然宽大,但扣子缺失,显然不足以敝体。
江倾看着窘迫的她竟然还笑了一会儿,在她的瞪视里,抬手叫来一个女警员,让领着带进他办公室。
接着忙自己的去了。
纪荷跟着女警员去了办公室。
这名女警员于是现在成了八卦传播的中心,说江队柜子是多么整洁,里面衬衣是多么华丽,熨烫地一丝不苟。
纪大制片挑了一件浅灰色,十分中性的颜色,而这件江队还从没穿过!
纪荷套在身上,将两个袖子挽高,又将至臀部的长度稍微掖了一下,变成一件宽松休闲风的得体上衣。
她的味道是超级特别的那种,静默时清纯过人,一旦脸部肌肉动起来,无论笑还是怒都风姿绝佳,媚骨天生。
现在,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又穿着男人的上衣,清纯到令人起保护欲。
“纪制片,你怎么不休息了?”办公室里正在准备询问材料的一名男警员朝她眨眼睛问。
显然,即使是大老爷们,也被叽叽喳喳的女同事科普了一条重要信息:老大和纪制片有暧昧!!
不敢怠慢,就差殷勤地直接喊她大嫂了!
“呃……”纪荷心跳有点儿失序,她觉得这里面的人都不正常,又发觉不出哪里不正常,所以和稀泥地先摆上微笑,“我来做笔录……”
“哦,不用!”男警员立刻站起,朝她往下按手,示意她坐,“待会儿江队亲自给你做。不用急。”
“……?”纪荷挑眉,“是不是有点不符合规定?”
“符合啊。除非你们是夫妻关系。”
“…………”
嘴角僵硬扯了扯,勉强一笑,“哦,呵呵……好。”
这个笑话可真冷啊。
冷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