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微风和煦,天朗气清,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一大早,涟漪便把苏清浅叫起来,为她梳妆打扮。
一边干活一边吐槽着:“真是的,夫人到底想做什么,当着舅母家人的面,竟然还要邀请那些公子哥,这是想给他们长长见识,一起观看你的及笄礼么?”
前几天,苏清浅抱着卫姝予哭了个痛快,算是当面打了陆婉秋的脸。
那天,不仅定下了及笄礼上,由长公主亲自挽发,卫姝予还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带着全部唐家人,热热闹闹的来丞相府,好好为苏清浅庆贺一番。
当然,这些话卫姝予没有说出来,可看着那天她离开时的表情,苏清浅便猜到了。
想起那天陆婉秋一张脸难看的,仿佛吞下只苍蝇一般,苏清浅就忍不住笑起来。
“小姐,你还笑!”涟漪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怒其不争,却又别无他法。
苏清浅眨了眨眼睛,顶着涟漪指责的目光:“没关系的,到时候有外祖母和舅舅、舅妈在,她欺负不了我。”
她外祖家的人,向来是忠肝义胆、侠义心肠,对她也是千百个掏心掏肺,只可惜上辈子到底是辜负了他们。
“也对,有外祖家的人在,估计前院那对母女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涟漪赞同的点点头,心情比刚才好了太多,手下的动作也越发麻利起来,不一会儿就为苏清浅打扮完毕。
今日苏清浅穿了一件红色梅花香满石榴裙,脚踩锦缎高头履,眉目如画,亭亭玉立。
及笄礼需要挽发,涟漪便将她乌黑的长发放了下来,三千青丝锦缎般顺滑,轻柔的披在后背,随着她窈窕的步伐,发丝轻柔的摆动,每一根发丝都仿若带有魔力一般,勾动着人的心弦。
站在苏清浅身边,涟漪围着她转了一圈儿,忍不住惊叹:“小姐,你真的是太美了,天上的仙女估计就是你这番模样。”
周围站着的几个侍女,盯着苏清浅的眼睛直直的,满含惊叹。
相府有女,绝世独立,原有倾城之姿,而得惊世之才。
这是当今圣上在上辈子,亲口对苏清浅的夸赞。
苏清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却眉头微拧,带着浓浓的不满。
半晌之后,她轻轻擦掉了自己的口脂,还有脸颊上淡淡的胭脂色。
“哎,小姐,别擦别擦,涂着这么好看,擦了做什么?”涟漪伸手去拉她,焦急的责备道。
她忙乎了一大早上,就为了自家小姐一出门,就能把前院那个嫡次女比下去,谁知苏清浅三两下就擦了去。
涟漪急的不行,又拉不住她,只能气鼓鼓的站在一旁,瞪着眼睛鼓着腮,像只河豚一般。
擦完之后,苏清浅满意了许多,转身无奈的拉着涟漪的手:“好涟漪,知道你手巧给我装扮的好,但今天来的人太多,且鱼龙混杂,我的妆容不易过分浓艳,清清爽爽就极好。”
想起涟漪上辈子为自己挡刀的场景,苏清浅便再也没办法,只把她当成一个侍女。
当下又好一顿解释,涟漪的表情才缓和了些。
“那好吧,擦掉就擦掉,只是我可是听说了,镇国公世子周公子,今儿个也是要来的,小姐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千万别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抢了去。”
镇国公世子周公子,乍一听到这人,苏清浅的心,还是忍不住针扎似的疼了一下。
周景明,是她倾心了一辈子的人。
为了他,她嫁入东宫;为了他,她将顾渊的情深意切视而不见;为了他,她将大安皇朝的江山倾覆。
可是周景明呢?
在她嫁入东宫不到一年,立刻迎娶了丞相府的二小姐苏映雪,转头却告诉她自己是因为被顾渊猜忌,不得不娶亲保护自己的家族。
多么拙劣的谎言,可是她却死心塌地的相信了。
回头想想,一切多么荒唐而又可笑。
讥讽的勾起嘴角,苏清浅绝美的容颜上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好,我一定会把握住这次机会的。”
把握住跟周景明彻底划清界限的机会。
这辈子,她要干干净净,不带一丝污秽的嫁入东宫。
“大小姐,辅国将军府的马车到门口了。”小丫头潮汐匆匆跑来禀告,一大早她便被苏清浅打发到门口等着,只是堪堪看到辅国将军府的马车,便急急的赶来汇报。
苏清浅带着涟漪和潮汐,端庄大方的去了相府门口。
见到长公主,又是一顿好哭,老人家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但在看到苏清浅的那一刻,还是蹒跚着步伐扑了过去。
苏清浅泪珠子刷刷的滑落,老人家也哭个不停,卫姝予在旁边看的是急的不行。
“婆婆,清浅,咱们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机会说话,且收收眼泪,莫哭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