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有一大泽,名唤五蕴泽。泽畔有一座小巧雅致的亭子,唤五蕴亭。也不知这亭子是谁作法修起来的,总之几百年前就有了。 五蕴泽灵气稀薄,鲜少有神会来此处练功,不过倒是有二位闲散仙人常来此处。 这二位闲散仙人来头可不小。 一位是天界天君之女,名唤霜羲。另一位则是天界掌大权者,名字不详,人人都尊他一声天枢君。 这脾气秉性相差甚远的二人能混到一处去也算是天界一桩怪事。 那一日,五蕴泽畔又响起了一阵熟悉的琴音。路过的神仙都道是那二位仙人又在此处寻乐。碍于天枢君的面子,也不敢贸然前去叨扰惹了清静。 一个身穿月白轻纱袍子的女子斜靠在软垫上,手上拿着一方卷轴,正一字一句慢悠悠地念着。而她对面的男子则是垂眸抚琴。 “……上古之时,一场灾难席卷大地。寸草不生,冰封严寒,人界生灵涂炭。帝姬孕一女,名曰霜羲。随霜羲所出,天君斩妖降魔,平定六界。 天地间冰寒渐融,恢复草木之光。其间灵气所化一灵,曰寒望。 寒望随霜羲而生,历千载化为人形,天君感念其才,召其升入天界,化神。 霜羲掌管天地星辰月落,大河山川之流。寒望从旁相协。 霜羲入人界治理水患,邂逅山神云牧。云牧为一己升天私欲,私盗法宝。天将捉拿霜羲回归天界。云牧被剥夺神格,不得入轮回。 为赎己过,霜羲自愿受罚。天君念其出生,令其魂历浩劫,方可重生。 霜羲形体被置于镜湖。镜湖所处六界之外,时间流逝不同于六界各界。 寒望于一旁守护,历经百年不息。时间弥久,寒望个人神力无法支撑自身形态,渐渐消散。帝姬谅其痴,聚其魂,协其步入轮回。” …… 女子合卷,皱起了眉头,把卷轴搁置在琴案上。力道稍大,轴身碰撞在案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就是你们天枢处那些个文官写出来的?” 正在抚琴的男子并未被此粗鲁的举动打扰,指尖琴音不乱,只是勾起了唇角。 “阿羲,此番下界万万不可惹出祸端。”身穿白袍的男子止弦,抬眸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的声音低沉,犹如山寺古钟,带着空灵的寒禅之意。 “是。”霜羲抬眼看着他,“那还就多谢天枢君教诲。” 天枢摇了摇头,举盏闻香:“只是你要记住,不要打扰他的一切生活。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我知道。”霜羲的声音懒懒的,抬头看了一眼悬于空中的一排大镜子。每一面镜子上都有一个人像。 最中间的镜子里是一个少年,干净的短发,英俊的面容。只是他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看起来有些严肃。 而最靠近他旁边的那面镜子里则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圆圆的脸,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就像月牙。 天枢君看了一眼,抬手轻挥,悬于空中的镜子尽数消失,全部变成了一团白色雾气消散开来。 “想好了?真的要去?”男人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眼神却是悠悠地看着霜羲。 霜羲歪头轻轻拨弄了两下琴弦,弹了两声响。低低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抬头对着天枢君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反正日子也不长,你且慢慢等着我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