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头正高高地挂在天穹。
这绝对已经到中午呀。
“不是让你睡觉的吗?”于是,白芨眉头一皱,开始教育他,“你这都多久没睡了。总是熬夜,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人一天要睡那么多个时辰,难道是闲着没事白睡的吗?”
刺心钩没有说话。
“而且,你一直坐在这儿,是不是连饭都没吃?”白芨继续教育,“又不睡觉,又不吃饭,你真的当自己是铁打的?这样下去身体要糟的。你看看,算上昨天晚上,你都快一天一夜没睡了。饭呢,饭也不好好吃。”
就在白芨还想再啰嗦几句的时候,刺心钩手中的杯子忽然炸裂了开来。
紧接着,下一瞬间,尖锐的钩子就出现在了白芨的脖颈之上。
戾,气,大,盛。
那一刻,白芨觉得,自己的衣摆都因过分外泄的杀气而无风自动。
仿佛又回到了昨天晚上——不,现在的刺心钩身上爆发着的,甚至是比昨天晚上更加强烈十倍……百倍的阴戾之气。
空气中的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尖锐的杀意仿佛能够划破人的皮肤。
楼下有什么摔破了的声音。显然,隔着楼层,都有人因他而惊惧。
刺心钩就像短暂沉寂的猛兽,一个起身,就足以展示出自己到底有多么可怕。
然而……白芨却没有丝毫畏惧。
她看着刺心钩,完全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忽然发怒。
“你……”刺心钩用手中的尖钩指着白芨,声音低沉而恐怖,“在图谋什么?”
“图谋什么?”白芨很是困惑。她哪里图谋什么了?“图谋……让你别熬夜?”
“够了!”刺心钩随手一拍,身旁的桌子便刹那间迸裂了开来。
尖锐的木块四散,划到了白芨的脸上,划破了她的肌肤,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与此同时,刺心钩的脸上渗出了血珠。
“你,到底在图谋什么!”听了白芨的回答,他却越发阴狠,浑身的气息骇人,惊得四周再无生灵敢于接近半步。
与这样骇人的魔头近在咫尺,白芨的心中却只有疑惑。她怎么都搞不清楚,面前的人为什么忽然就凶成了这个样子。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呀。
“我能图谋什么……”白芨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她仰着头,看着刺心钩脸上的血珠,忽然自认想到了原因。
“你……是不是还在想生死蛊的事?”白芨安抚道,“放心啦,我很守信的,说会给你解蛊就是会给你解蛊,哪有什么图谋。”
可是,她又觉得奇怪。如果他是在介意生死蛊的事,那为什么昨晚中蛊的时候没有这么凶?现在反而忽然凶了起来。
这反应……也太慢了吧。
难道是自己在心里一直想着,越想就越生气?
想到这里,她还隐隐觉得对方有点可爱。
“好啦好啦,不要这样。我说过了,你自己也看见了,我一开始根本没有打算给你下蛊,给你下蛊完全是因为你让我再次回了险境。我是无法脱险,不得已而为之的。既然下蛊都是迫不得已,又怎么会对你有什么图谋。”白芨说着,掏出了手帕,轻轻按到了刺心钩的脸上,试图给他止血,“别生气啦,消消气。”
她的安抚,她的亲切,落入了对方的眼中,却竟反而加重了对方的态度。
他忽然一把抓住了白芨拿着手帕的手腕,用力地将她按到了椅子的靠背上。
“你——到底在图谋什么!”他第三次重复道,一次比一次更为凶厉。
白芨是真的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了。她才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她哪里图谋什么了?
“嗯……”白芨举着沾血的手帕,开始自暴自弃,“图谋……给你止血?”
白芨仰头看着刺心钩,眸子中一片清澈。
刺心钩看着白芨,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
他用力地捏着白芨的手腕,捏到他自己的手腕开始发青了起来。
他一直盯着白芨,目不转睛。
出于礼貌,白芨只好也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着那双翻涌着极复杂情绪的眼睛中,白芨从其中隐隐分辨出了些许不安。
他在……不安?
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被她下了蛊,命都不在自己手里?白芨觉得自己想的应该没错。
看这凶煞的样子,他可真的是恨透了她了。白芨庆幸自己早就做了神不知鬼不觉甩掉他的计划。
空气沉寂了好一会儿。
终于,刺心钩再次开了口。
“命已在你手里了,我还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他一字一顿,问道。
嗯?
白芨注意到了刺心钩的措辞。
命已在你手里了,我“还”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有个“还”字。
也就是说,他在意的根本就是被她下蛊以外的事?
意识到了这个点,白芨却并没有悟到什么,反而更加困惑了。
若是再下蛊以外……那她可真的是一点点都没有得罪他了呀!
她才认识了他这么短的时间,她哪里有做过什么……从头开始数,不就是和他说话,逗了他几句,给他铺了床被子,问他为什么不睡觉,问他吃没吃饭……
每一件都日常到不行呀。
她根本什么都没做……
“说出来。”然而,刺心钩仍旧没有放弃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