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转过身来,一双锐目将解语从头到尾扫视一遍,解语心想,如果哪个心怀鬼胎的人被这么看上一眼,只怕什么都招了。
领导开口,“你就是方医生?”
解语不卑不亢的回答,“是,我是法科中心的主检法医方解语。”
她心想,这案子迟迟未能告破,自己这个法医难辞其咎,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
“小姑娘,知道我是谁吗?”领导问,却看了邵晖一眼。
解语来的路上,从邵晖那里得知了基本情况,就小心的问,“是……京城来的局长,过来督促办案?”
“他这么给你介绍的?行吧,”领导无可无不可的说,又对刚刚训话的一排人说,“核心成员留下来,其他人散会。”
几个人如释重负的离开了,边走边擦汗。
“方解语?”局长重复一遍,“这个名字取得好,听邵晖说,你就像一把解语刀?”
解语默默扫了邵晖一眼,他怎么连这个也跟远道而来的大领导说?忙道,“夸张了,不敢当,只是努力尽到本分,希望能帮助查案。”
“这案子挺棘手啊,系统内都在讨论,不然也不用我亲自过来,”局长大概是看在“小姑娘”在场的份上,收敛了几分火气,“你来跟我说说,查出了些什么?”
解语看了邵晖一眼,后者给她个肯定的眼神。
之前在专案组是邵晖牵头,简报这种事一般都是他来做。现在轮到自己,解语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开口道,“江城在上月底及本月初分别发生了两起单身独居女子被砍头案,两案手法相似,损伤模式接近,考虑是同一凶手所为,该人具有相当的反侦察技巧,没有留下明确的dna生物信息,通过初步调查及实验室分析,目前认为凶手仍有可能潜伏在本市,具有医学或解剖知识,采取‘约会型’软性方式接近被害者,有非主流性心理倾向,咨询过专家意见,认为他可能有下颌后缩、小颌畸形的特殊面容表现。目前正在基于这些信息,展开进一步调查和搜证。”
局长听了,沉默半晌,转头对几个专案组成员说,“你们听听,人家小姑娘没当过警察,思路这么清晰,条理这么分明,可以直接打印出来当报告了。”
邵晖也替解语松了一口气,“我就说过嘛,解语是学霸,做个简报不在话下。”
解语忍不住瞪他一眼,快别替我吹了好不好?只是个简报而已,又没真正破案,有什么好满意的。
局长转过头来,“你们那个专家顾问团还有点意思,稍后我好好了解下,有必要大力推广。”
解语立刻说,“没有问题,其实是仿效国外的科学办案模式,现在网络及物流发展迅速,一个中心实验室,数名专家,就可以远程解决不少基层疑问和实物鉴定分析。”
“唔,”局长点点头,又问,“那个‘画眉嘴国王’的面容分析,你觉得靠谱吗?”
解语心想,好吧,这个梗竟然连远道而来的局长都知道了。
邵晖抢答,“不能百分百保证,但至少提供了一个方向。”
局长不满的看他一眼,好像是说我问方法医,你抢答干嘛?
“当年我们缉凶,发现部分凶手有留在犯罪现场围观,甚至多次重返现场的倾向,除了犯罪本身,有时候人群的反应也是他们需要的刺激,所以要不断重现这种刺激得到满足。所以当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现场围观人群时,往往会有发现,也因此破了好几桩悬案,这次的两个案子,凶手也有这个心理特点,包括断头、还有背部刻字,都显示出他的目的不光是夺取受害者的生命,也许有反社会倾向,借此发泄不良情绪,从受害者包括路人的身心反应中得到满足,所以会密切关注后续,”局长停顿了一下,“如今是网络时代,新形势下有新模式,比如凶手可能会藏身网络,关注网友讨论,甚至还可能参与其中。”
专案组负责信息情报的同事就说,“局长说的是,我们也想过要派人筛查网络信息,但现在平台太多了,实名平台,匿名论坛,自媒体,朋友圈……千头万绪,好比大海捞针。就算有个别偏激言论,一时也不好分辨是线索还是谣言。”
局长摇头,“这部分的人手不能省,我可以再帮你们安排。”
信息部同事连忙应声。
局长又转向邵晖,“你不是出国学过一段时间犯罪心理画像吗?怎么没派上用场,组织白给你出学费啦?”
众人噤若寒蝉,就连解语也暗暗替他担心。
好吧,邵晖当初乔装成大一新生的时候,的确在她面前露过一手,从她写板书的英文字母笔迹来分析她的心理,瓦解过她的心防,之后恢复身份也用来辅助调查,局长要是不说,她都忘了,的确,在这单案子里面,邵晖还真没开展过这方面的工作。
想不到局长百忙之中还记得组织对一名基层警员的栽培——
不过,这次的凶手如此狡猾,证人证物少之又少,哪有足够材料进行心理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