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一沉。
不是画眉嘴的牙,那不就来自受害者。
邵晖问,“要不要麻烦艾医生来一趟?”
众人一边期待,一边汗颜。
天知道艾文迪会不会后悔当初在专家志愿者名单上签字。
“我已经联系他了,还没回复。”解语看看时间,这个点,艾文迪估计正在忙,他忙起来又不知道是几个小时。
看到众人失望的表情,她又说,“没关系,我先做基本分析。”
解语将那几枚牙齿摊开来,让助手拍照并记录。
“离体牙一共八枚,形态基本完整,咬合面没有明显磨耗痕迹,大概率来自青少年”
毛毛脸色一变,“青少年女性,搞不好就是薛凡?”
她看着这堆白色的小玩意儿,两眼一蒙,只觉得它们都长得一样,本以为又得巴巴的等着艾文迪这个外援了,想不到解语完全不陌生,迅速将它们分类,画了个十字,按上下左右四个象限摆好。
大家看她一通操作,完全说不出话来。
邵晖后知后觉想到,解语作为法医,并非只会尸体解剖,外科内科牙科都是学分课程,也就是艾文迪那套咬痕分析设备属于专利研发技术、全球独一无二,才需要借助他的外力,尽管如此,也能迅速掌握原理,看会看懂相比之下,此刻这些牙齿的基本形态学分析,根本就是小s。
一盒牙齿被她要么分成头朝下,要么头朝上,有的放在左上,有的放在右下,仿佛一下子就有了条理。
曾哥放下相机,“这么摆我就眼熟了不就像我们平常也会看的那些牙科片吗。”
通常一具尸体的解剖,除了解剖台上用解剖刀操作之外,影像资料也是不可少的工具,骨头和牙齿是不同于软组织的另外一套系统,可以在软组织被微生物分解、被动物啃食之后长久保留,努力为死者发出最后的声音,往往是某些案件的关键证据,只是,之前那两具尸体根本没有留下脑袋,所以不得不缺失了这一重要环节。
毛毛也眼熟了,“就像之前艾医生在电脑上展示的那种光片?”
解语将那些牙齿摆放好,“这些牙齿来看,虽然没有重复的牙位,但不能保证一定来自同一人体曾哥,麻烦你保持这个位置重新拍光片,我们需要跟受害者进行比对。”
毛毛总算跟上节奏,“我了解过,薛凡他们新生入校的时候都做过全面体检,我们调出她的片子来比较,就可以知道这些牙齿是不是从她嘴里拔出来的?”
如果比较出来能够重合,再联系那个九宫格,就表示,薛凡在“画眉嘴国王”手上。
毛毛想到那种可能性,忿忿不平,“从小姑娘嘴里活生生拔下这么多牙齿,太残忍了。”
邵晖叹息,“如果只是拔牙,那还有希望。”
众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寄来的是其他,更加可怕。
虽然不敢想象拔牙的痛苦,但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
解语闭上眼冷静一下。
“要比对的,不光是薛凡。”
毛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受害者不光是她,还有可能来自前两案?”
众人恍然大悟。他们太容易陷入刻板思维模式,因为过度关心薛凡失踪的事,所以理所当然认为凶手这时挑衅是为了示威、恐吓,本能的将这堆牙齿和薛凡联系在一起,却忘了,这些牙齿,还有可能来自之前两名受害者。
毛毛迅速开动大脑,“我们之前调查的时候,去冯娟读的教育学院搜集资料,他们进校时有体检,却很简单,没有牙科第二案的受害者平时身体不错,也没有看牙医的习惯也就是说,她们都没有留下可供比对的原始资料,怎么办?”
邵晖望向解语,“我记得牙齿里面有牙髓,可以提取细胞进行n比对是不是?”
毛毛又蚊香眼了,这又是什么
可惜博士不在,最近她真的有一肚子问题想要请教。
解语看看众人的反应,简单的解释道,“牙齿不光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层白色釉质,它是分层结构,包在里面的,还有牙本质和牙髓,牙髓组织则包含神经、血管所以牙齿并不是好像指甲一般的死物,而是有感觉,能出血的活组织。”
一个警局同事立刻说,“对对对,我上个月智齿发炎,脸都肿起来,恨不得把那颗牙给拔了。”
解语心想,智齿发炎的痛未必来自牙齿本身,多半来自周围软组织肿胀压迫,或是更深层的间隙压力,不过,现在也顾不上纠正这个错误。
邵晖点头,“也就是说,牙齿内部的牙髓可以用来提取n进行比对?”
先观察形态,然后拍片,这是对证物影响最小的检测手段,其后再安排牙髓提取,因为这必然需要接触、破坏牙体。
总之,这就可以绕过“前两案死者的牙科片缺失”的难点,毕竟前两案尸体的n信息他们是有的。
“通常来说,是这样。”解语叹了一口气。
“但是?”邵晖敏锐的注意到她的反应。
解语戴着手套,将其中一颗牙小心举起来,眉头微蹙,“牙髓包含血液成分,即使被拔下来放置一段时间,牙髓孔也会留下血液凝固的红色痕迹。”
她指着牙齿根部的小孔,“但这里,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