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虽大,但能做的坐地方只有两处,沙发被贺霖一个人占满了,池曳只好选择更舒服的宽敞的贵妃榻上。
池曳今天游泳、做梦、烤饼干又弹琴的,精力用的差不多了。本来站着的时候还能勉强绷住一根弦应付贺霖,现在屁股一挨着舒服地方就不自觉地想放松,整个上半身软绵绵地窝在靠垫里。
好歹是没把脱了鞋脚丫也抬上去的。
池曳的疲态贺霖看在眼里。
“你今天……”贺霖倏地停顿了一下,没继续说下去。
他原本想问的是“你今天做了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突然不想听到答案了。
勾引、取悦或者奉承自己,不管是池曳回答哪个词,听起来都太刺耳。
贺霖在硝烟弥漫的商场屹立许多年,早已习惯伤人,但此刻却独不想看见池曳为难。
池曳却比他要坦然多了,上辈子经历的了太多难事儿,脸面什么的早就练出来了。向来是能依仗什么就依仗什么,什么靠的住靠什么。
“我是在讨好您。”池曳耸耸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姿势太过放松,让池曳暂时忘记了他在面对贺霖时一贯的谨慎和小心,倒是难得露出少年人的几分随性来。
“之前‘池曳’确实做了错事,但时间不能倒流,过去的事情又没办法改变。我只能尽量弥补,争取将功补过吧。”
贺霖幽深的瞳孔亮了一下,抬起眼皮,定定看着池曳。
很真诚。
没有破绽。
如果是刻意伪装的话,那就只能为他出色的演技股掌了。
贺霖闭了闭眼,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心里退了半步,“你想要什么?”
“出门。”池曳答得坦率,因为他清楚自己那点小聪明逃不过贺霖德的眼睛,不如实话实说,“我想出去工作。”
“工作?”
贺霖挑眉,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方才还深沉专注的眼中里略过一丝嘲讽,很快,但却被善于察言观色的池曳敏锐地捕捉到了。
池曳也愁。
都怪原主留下的坑太多,一不小心就踩雷。
原主从小不学无术,亲爹捐了一栋楼才把他塞进大学,结果还毕业就去爬贺霖的床,成功骗婚之后就干脆休学了。婚后更是浪的无边无际,日常生活就是泡夜店、买跑车、拍钻石,除了游手好闲,浪费人生之外什么都不会。
如今突然说要工作,人家贺霖怀疑的天经地义。
池曳连个据理力争的资本都没有,勉强挺直了后背,颓然而无奈道,“我也知道您还是不信任我。但我是真的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您既然都把我放出来了,不如好人做到底。反正我整天躺在家里当米虫也是浪费粮食,您不如给我个出去工作的机会,反正对您也没什么损失嘛。”
池曳不太会说服别人,这样朴实直白的表达和贺霖在商业会议中上听过谈判话术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贺霖偏偏受用。
只觉得有种笨拙的可爱。
事实上,即便池曳不提出来,贺霖这几天也一直有给他解除禁闭的想法。
贺霖认为原则性非常强:人放出来了,自然没有关回去的道理,林一水准备的那份《死亡报告》早都已经被扔进碎纸机了。
一个大男人整天在家里晃来晃去到底不是办法。
如果池曳真的有心工作,其实也不是坏事,在分公司里随便给他弄个闲差,让人盯紧点,横竖还是在自己的眼皮低下。
贺霖略微垂了垂眸,“我让林一水给你留意一下,看看公司里差不多的职位……”
池曳眼睛倏地亮了,显然是没想到贺霖这么容易松口,他准备的Plan B款小蛋糕还没来的及烤呢。
“不用麻烦。”池曳说着拒绝的话,但眼中笑意却藏不住,“我可以自己找活儿。”
格外好看唇角弯了一下,笑容明朗而真诚,眼睛里似是有星光熠熠,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