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外面官兵边敲门边喊道。 程碧云被吓醒一脸惊恐地看着齐英:“怎么了,嬷嬷?” “是下午盘查我们的官兵,等下见机行事,不要慌。”齐英说着便去开门。 齐英开了门,见是官兵,也不慌,立在门边等官丙问话。 “你不说来探亲么?怎么住到客栈里了?你探的是哪家亲?”官兵问道。 “是双茶巷卖猪肉的齐家。原是去了,找了好几家,门脸看着像,进去却不是,想着太晚了,便想先住一晚,明日再找的。”齐英说道。 “双茶巷齐家?”官兵有点不相信齐英所说,问店小二道:“你知道吗,双茶巷有没有一个卖猪肉的齐家?” 小二看了一眼齐英说:“回禀军爷,小的没听说过,不过给我们客栈供肉的刘家倒是住在双茶巷。” 官兵点点头,又对齐英说:“你有什么可说的?” 齐英忙说:“民妇说的都是实话,民妇的大哥名叫齐刚,就是住在双茶巷。” 官兵想了想说:“小二,你去把给你们供肉的刘家卖肉的找来问问。” 小二忙不迭跑出去,齐英和官兵就站在门口。官兵不时地打量着齐英,齐英低眉顺眼地站着。自从齐英到了庄子上,她便一直和庄子里的佃农一起种地,风吹日晒,再加上常年劳作,确实是一个农妇样子,说话的口音也是京城口音。 不多时小二领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来了,便是姓刘的卖肉的了。 “军爷,您有话问小的吗?”姓刘的一来便问。 “你住在双茶巷吗?”官兵问。 “是的,小人往上数三辈都住在双茶巷。”姓刘的回道。 “那我问你,双茶巷有没有一个姓齐的,也是卖肉的。” 姓刘的想了一下说:“早先是有的,好几年前就搬走了。” “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齐刚。” “好了,没你事了,你先走吧。” 官兵遣走姓刘的,又问齐英:“既然是你大哥,为什么几年前就搬走了你都不知道?” 齐英面露难色说道:“早先民妇嫁了人,夫家家贫,隔三差五便打发民妇来大哥家打秋风,我那嫂子便不让我进门了。没想到大哥家都搬走了……”齐英说着拿袖子擦擦眼泪,同小二说道:“那位刘大哥是在哪卖肉的,我明天去打听打听他知道不知道我大哥搬到哪去了。” 小二答道:“就在西街菜市。” 官兵虽仍有疑虑,但又觉得自己太过多虑了,眼前的两位和五皇子交代的人也并不像,便带着部下走了。 看人都走了,齐英关上门,松了口气。 程碧云心也放下了,便睡了。齐英到底不敢深睡,外面一有动静就要警醒。 次日,齐英退了房,果真去了菜市寻到了那个姓刘的,那人并不知齐刚搬到哪去了。 齐英虽明知是假的,还是神伤了一会。齐英不过是在路上听到一个妇人打听双茶巷齐刚,恰好人家说齐刚早就搬走了,因娘家有个堂兄也叫齐刚便记着了。 齐英在菜市买了一些吃食,便带着齐英上路了。经过昨天,齐英心里更加警惕了,将程碧云的头发用花布包了起来,脸上涂得更黄了。 两人顺利出了城,走了一天,当晚只寻了户农家住下了。 农户虽留她们住,还是不放心,怕是拐子拐孩子的。那家农妇便问:“你们娘俩,这是要去哪啊?” 只见齐英眼泪刷刷流,程碧云虽不知道原因,但是看齐英苦,她也跟着哭。 齐英哭诉道:“还不是那个死鬼!跟人家学什么做生意,贩了些茶叶去云州卖,这一去就是一年,音信全无,留我们娘俩。死鬼家里倒好,只当他死了,就要把我许给人家,还要把我可怜的小云卖了!我这才逃出来,我要去云州找他个死鬼去!” 齐英声泪俱下,旁边程碧云也哭得抽抽搭搭,那农妇也跟着泪水涟涟,哪有不相信的。第二天齐英她们上路的时候还煮了几个鸡蛋给她们,齐英要给些铜钱,那农妇说什么都不要。齐英只好说要是找到了丈夫一定来道谢。 却说傅薇和赵嬷嬷,来人将她们带走,却没有带到刑部,而是带到了一处院子关了起来。赵嬷嬷心中有万千疑问,趁人不备时问傅薇,傅薇却什么都不肯说,只说不知道。 两人被关到第四天时便被分开了。分开时,傅薇偷偷地跟赵嬷嬷说:“嬷嬷,我如今才是程碧云,嬷嬷可不要说漏嘴了。” 赵嬷嬷心中更加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院子正是四皇子的,傅薇虽然知道上一世程碧云成了四皇子的侧妃,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赵嬷嬷被带走后,又来了中年妇人称作秦嬷嬷,还有四个小丫头。四个小丫头负责伺候傅薇,秦嬷嬷则教傅薇规矩礼仪,是个教养嬷嬷。 傅薇一直想见四皇子,不过四皇子却没有出现过。傅薇在这园中一待便是六年,这是后话。 只说现下,宫里的五皇子萧琮已经得到消息,程碧云并没有逃走,还是落到了四皇子手里。萧琮坐在书案前喃喃地说:“还是晚了吗?碧云……” 萧琮重生后虽掂记着程碧云,也派了人去程碧云住的庄子附近看着。但是他比较年纪小,又考虑到自己上一世锋芒毕露最后落得被终身囚禁的下场,便不敢在明里有什么举动。 萧琮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人在深宫,哪怕韬光养晦如他,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原以为自己重活一世,能救了程碧云,没想到还是错过了。萧琮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快点出宫开府。 萧琮打定了主意便去找他母妃贤妃。 萧琮来到贤妃的霞飞宫,贤妃看见儿子,自是欢喜。贤妃如今刚过三十,风韵却不减当年。宫中不管那个妃嫔承宠了,得了皇恩了,都会有人提起当年贤妃的盛宠,不由得会说一句:比起当年的贤妃娘娘,那还是差得远了。便是如今,后宫佳丽上百人,朝乾帝一月当中仍有四五日留宿霞飞宫,可见贤妃盛宠不衰。 贤妃盛宠一来是颇有艳名,二来便是朝乾帝常说的:贤妃当得起一个贤字。 贤妃从不过问前朝的事,每每朝乾帝来了,只顾替他宽心,私情小意。朝乾帝得了新宠也不拈酸吃醋,若朝乾帝半月不来霞飞宫,她也不恼,来了还是如常。更有贤妃从来不为五皇子求什么,将五皇子教导得很好,恪守本分。 “皇儿来了。”贤妃笑着说 “母妃,儿臣想要出宫开府。”萧琮开门见山说道。 贤妃愣了一下,仍笑着说:“你才多大就要出去开府,你是不想日日见到母妃了么?” “四哥不是已经开府了么?” “你四哥跟你可不一样,再说你四哥比你大三岁呢。”贤妃看着儿子,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儿臣想早点出宫去历练历练。”萧琮也不让步。 “便是母妃答应,你父皇也不会答应的,哪有皇子14岁就出宫开府的。”贤妃提到朝乾帝,也是想提醒萧琮要谨言慎行。 出了宫便有更多的机会和朝臣联络,若是有人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皇帝当然是不开心的。四皇子的生母是个宫女,生了四皇子便死了,在宫里常有些捧高踩低的欺负他,朝乾帝才许他十五岁便出宫开府了。但是萧琮不行,萧琮是贤妃的儿子,贤妃的娘家是辅国公府。朝乾帝再宠爱贤妃,也比不过太子,比不过他的江山。 “皇儿再等几年,就当是多陪陪母妃的,等你开府了成亲了哪还记得母妃啊。”贤妃和儿子撒起娇来。 萧琮想了想不做声算是答应了。 贤妃也没问她为什么急着开府,把话岔开说道:“前几日你舅舅送来一副吴济水的《松鹤图》,你来给母妃瞧瞧是真的不,母妃总觉得那鹤过于死板了,不如你父皇的那幅灵动。春兰,你去将画拿来。” 不一会儿小丫鬟捧着画轴回来了。 萧琮因重活一世,不小心露了点诗画的才能,贤妃以为他爱这些,便用画将他岔开。 萧琮也知道她母妃的意思,见了画,笑着说:“这鹤还死板,母妃若叫人赶它,它怕是要振翅飞走了。母妃若是喜欢父皇的画,儿臣便去求父皇赏了儿臣,儿臣再拿来借花献佛。” 贤妃见萧琮的心思回转了,也跟着说笑:“那可感情好。”便将萧琮出宫开府的事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