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的话字字锥心,沈云澜低垂着头,面色惶惶不安。
沈老夫人几欲吐血。
这混账东西!
她千方百计的要保住这桩婚事,可哪儿想得到台子搭的不如拆得快,这一切都被沈云澜给毁了!
“孽障!”沈老夫人拍案而起,“还不跪下!”
沈雨晴站在沈老夫人身旁,目光闪闪发亮,真好,沈云澜要完了呢!
沈云澜身子又晃了晃,她咬着唇,轻声挤出两个字,“可是……”
“什么可是?”顾妈妈大有一雪前耻的痛快,逼问道,“簪子都拿出来了,你还不打算承认?这就是你们沈府教养女儿的规矩?”
“还不跪下给顾妈妈赔罪!”马玉姣也在一旁窜撮,“老夫人对你的婚事如此上心,你却这般不知羞不珍惜,云澜,你叫母亲如何说你?如今你这般鲜廉寡耻,顾府还如何跟沈府结亲?”
七嘴八舌中,沈云澜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吐出一句,“可是这簪子是雨晴妹妹的呀。”
正在笑的马玉姣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她面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顾妈妈眼眸锐利,“你什么意思?”
沈老夫人却忽然生出绝处逢生之感,她重新坐下,“云澜,你好好说,怎么说这簪子是雨晴的?”
沈云澜垂着头,小声却清晰的开口,“簪子就是雨晴的。雨晴簪尾的海棠是垂下的,取雨后海棠羞坠露之意。而我的簪子对应了自己的名字,海棠花枝上镌刻着云纹。”
马玉姣立时慌了,她看向沈雨晴。
沈雨晴面色更慌,她这才想起来,去年冬天发簪子的时候,她嫌弃银簪子不值钱,把自己的扔给了沈云澜,反而连哄带骗的换来了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
当时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可这会儿沈雨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连忙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早就把我的簪子给她了。昨晚上是她天黑才回来的,休要污蔑我。”
她声音响亮,显然是生怕旁人不信,忙于为自己辩解。
可这一嗓子出来,倒叫一旁的车夫“咦”了声,指着沈雨晴道,“昨晚上小人见的姑娘,好似是这个。这大嗓门像,瞅着气势也像。”
车夫说罢,见到屋中众人面色骤变,有些惴惴的又冒出一句,“俺这可真是实话实说啊。”
佛祖在上,他一个字都没敢撒谎。
车夫的话,为原本就真假难辨的事更添疑云,沈雨晴吵吵嚷嚷,高声喊着不是她。
沈云澜柔弱无骨的依偎在婢女身上,两眼含泪,“雨晴妹妹,若不是你,难不成是我?”
沈雨晴简直要吐血,什么叫难不成,那是本来就是!
一片嘈杂中,沈老夫人忽然呵斥了声,“够了!还嫌不够丢人么!来人啊,叫人把首饰登记的册子拿来,这簪子到底是谁的,一看便知!”
册子被拿过来,又被送到了顾妈妈的手中。
顾妈妈翻看了几眼,脸色随即阴沉,她狠狠的剜了马玉姣,又把这册子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