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黛睁开眼，恍惚间看到一个人背坐在她床边，对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睁着翻白的眼珠，吐着猩红的长舌头，默默地回头朝她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黛在摔下床之前，背后一双冰冷的手接住她，阴冷的声音说出来的话透着淡淡的疑惑，“既然这么害怕，昨晚为什么还敢对着我的遗像吵架。”

她被抱回床上，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原来他都知道。

死去的季闻许出现她在面前，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是虚淡的影子，而是像昨晚一样，她能碰到的尸体的冰冷触感。

他现在就是活死人的样子，皮肤白的像纸，没有一丝毛孔。眼瞳很黑比正常人要大一圈，鬼气的桃花眼让人不敢轻易对视，唇色像浸了血水般，红的不正常。

同样的，异常俊秀的五官在阴森鬼气下，不仅渗人，还会产生一种越怕越想看的可怖魅力。

顾黛想起来了，就是这样的季闻许在昨晚彻底显形，不声不响的坐在她身旁，第一次见到遗像上的人朝她看来时，下一秒顾黛便晕了过去。

直到现在才醒来。

再见他这副真鬼样，顾黛依然心生惧意，却忍不住又朝他看去。

遗像上那张清俊惨白的脸和桃花眼都真实出现了，顾黛感受到他浑身的阴气，瑟瑟发抖，想到在晕过去前听到季闻许自爆的，他是厉鬼。

顾黛口吃的问：“你你、你为为什么，白，白天会出、出现？”

季闻许沉默无声的看着她，让顾黛紧张的睫毛眨个不停，良久，“原来你还有这种小毛病，不光吵架紧张会口吃，眼睛还会眨的像星星。”

阴冷的声音缓缓道：“有点可爱。”

他转过身背对顾黛，肩膀忍耐的微抖，是相当可爱。

耳朵一秒红到熟透的顾黛：“……”

季闻许：“能量。”

“虚弱的我去补充了些能量，不分白昼，都能显形。”

顾黛：“什、什么能量？”

季闻许侧头，余光瞥过来，顾黛掩耳盗铃的捂住脸，

透过指缝悄悄偷看他。

季闻许：“就像你吃饭……作为鬼修，我也需要修炼，吞噬其他厉鬼获得能量，区区三根香不能让我饱腹。”

这又涉及到顾黛盲区了，被当面点出供奉的香火不到位，继承了遗产的顾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鬼修，是、是什么？不、不是鬼吗？”

她语速慢下来，口吃就会有所缓解，直到心情平复正常说话。

她看季闻许的模样，除了阴森外，还是和鬼不同的，他既能虚无化，又能实体化。

血色殷红的嘴角无声的上扬，“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人死如灯灭，灯灭就什么都没了。死人是不会轻易成为鬼的，所谓鬼也不过是生前的执念产生的怨灵，你昨天碰到的就是怨灵造成的幻觉，怨灵无法修炼，而鬼修……”

“生前是灵体，死后可以作为魂魄修炼，受香火供奉，供奉越多越有助于修炼……越强大的鬼修修炼到一定境界，足以超脱重塑肉身，与普通人无异。”

“还怕我吗？”

房间内温度下降到宛如雪天的程度，仿佛只要她说错一句话一个字，等待她的就是恐怖严厉的惩罚。

顾黛结结巴巴，“我，我我没想到，你还、还活着。”

以另一种形式活着。

“所，所以那天晚上，是，是你保护了我？”

从把他的牌位领回来，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感叹，和隐隐约约的注视，原来都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