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了摆手,此时燕俍脸上已有醉意,脚步有些踉跄,行至燕言的面前,搭着他的肩膀。
“皇兄远去遂州数载,朕实在是不忍,可那又是先帝的诏令,朕也只能将你接到盛京好好栽培,日后好为我元启效力。”
“臣定潜心研习,不负陛下期望。”感受到肩膀的重力,燕言俯下的身子更低了。
燕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说道,“朕是你的皇叔,日后私下里不必如此拘谨。”
“父王再三叮嘱,盛京乃是天子所居之地,一言一行都要慎重,君臣之礼断不可不遵。”燕言拱手施礼,语气坚定。
“信王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燕俍眸中闪过一道暗光,转身朝宴席上的众臣说道。
众臣纷纷附和,皆举杯称赞。
踩着白玉汉阶,燕俍的脚步不似方才虚浮,就连眼神也清明了不少。
信王当初就是因为一杯酒,断送了太子之位,他又怎么可能真的醉饮,重蹈覆辙。
“将世子送给朕的遂州特产呈上来吧。”理了理龙袍上的褶皱,燕俍开口道。
宫人们端着几个漆盒,上面还盖着块红绸。
众人侧目,都想看看这下面会是什么稀世珍宝。
红绸被揭开,漆盘上赫然是一瓶——虾酱,以油纸密封着。
“这虾是臣在信王府外的小溪里亲手所钓,也是臣亲手捣成的酱。”
将封口打开,虾酱的鲜香味顿时飘了出来,竟让宫中的山珍海味都逊色不少。
不过,皇上什么珍馐没吃过,拿瓶虾酱作礼,也是稀奇。
“虽说这遂州穷乡僻壤,可堂堂信王府世子,总不至于连件趁手的礼物都拿不出手吧。”吉道年啧啧出声,摇头道。
瞥了眼高堂上陛下的神色,徐滨了然道,“管它礼物的轻重,只要合陛下的心意,不就行了。”
燕俍使了个眼色,王喜小跑至侍女前,将虾酱恭敬地奉上御前。
王喜刚要试毒,却被燕俍拦了下来,轻笑道,
“若是朕连朕的侄子都信不过,那满朝文武岂不是都要人人自危。”
夹了一口放至嘴中,燕俍赞不绝口,“这虾酱十分细腻,想必也费了不少的功夫,世子有心了。”
“陛下喜欢就好。”燕言躬身,再次拱手行礼。
张弛有度,不骄不躁,这信王府的世子一来就颇得圣心,看来日后在朝堂也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红绸再次掀开,漆盘上是一卷画轴。
燕俍将其展开,上面是一张山水图,意境远阔,笔锋有力,是下了不少的苦力。
“这幅山水图,是臣静坐于府上院中,面对群山流水所作,一笔一划都是比对着实景。”燕言解释着。
信王府依山开府,三面环山,比不得盛京四面平地,街市繁华,可以算得上是一穷二白了。
这也正是燕言的用意,他想要让陛下知晓,信王府绝无不忠之心。
燕俍收起画作,叹气道,“也是苦了皇兄,遂州地广人稀,又是群山环绕,也不知皇兄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劳陛下忧心,父王清晨遛鸟巡山,用过午膳就在溪边垂钓,虽比不得盛京的繁华,但日子过得倒也轻松。”
燕言语气清扬,丝毫不见颓废抱怨之意,似乎还在怀念信王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