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即便过了五年,她还是记得这张脸!
徐妙言又生怕是自己认错了,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仔细的瞧了好几遍,才敢慢慢的确定。
确实是他。
是谢玴。
那时候,她装作姐姐跟谢玴打了不少次的交道,这张脸,即便眉眼比之当初少了温柔多了陌生的无情,她也不会认错。
之前程复确实说过谢玴来了晋州——只是怎么会那么巧,他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今夜那些官兵是抓他的?只是谢玴不是幽州节度使吗?为什么官兵要抓他?
谢玴见她一动不动,只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觉得奇怪,这丫头的眼神,倒像是认得自己一样。
谢玴突然想到什么,他生了疑,对她起了杀意。
他抓住桌上的短刀,只是还没拿起来,便觉得身体里的力气在慢慢消减。
药力开始发作了!
徐妙言看到他拿刀的动作,立马回神,后退了两步。
谢玴中了软香散,这种时候他根本不能动用内里,一旦催动内力,会发作的更快。
他只得作罢,慢慢松开已经握住刀鞘的手,极力掩盖自己的不适,转过头去,不让徐妙言看出他的异常,冷冷说道:“赶快上药!”
徐妙言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替他上药。
谢玴的身材极好,肩背宽阔肌肉结实,只是手臂和肩背上还有一些陈年旧疤,像也是利器所致。时隔五年,徐妙言还是记得当年谢玴在她的印象之中是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见到她,总是笑容温和的唤她襄娘,她一直以为谢玴就是那样的男子。可如今再一次相见,他眉目冰冷,淡漠无情,浑身都透着一股令人备觉阴森的杀气。根本不是当年的那个样子。
又或者,这才是谢玴最原本的面目?
谢玴并不知道身后的女子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他也无暇顾及这些。他当前要做的就是极力压制软香散的发作,赶紧把药上完。也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看出自己中毒了。一旦没再制住这个女人之前让这个女人看出有可趁之机,届时的他,恐怕也无可奈何了。
徐妙言上好药,又仔细的给他缠上了绷带,他腰腹的伤口已经被他早就处理好了,无需用她。结束之后,她将药瓶子放了回去,还没开口说话,就被谢玴点了穴道。
徐妙言一直在防备着谢玴的那把刀,却没想到谢玴会点住她的穴道。
谢玴点这两下穴道催化了体内的软香散,他的力气一下子就去了大半,只得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稳。
徐妙言这才发觉谢玴不对劲,只是现在她更担心的是自己。谢玴点她的穴道做什么?想杀了她么?
谢玴将衣裳穿好,然后将徐妙言推到角落里坐好,这才走到她对面的草席上坐下。
“你这是干什么?”
谢玴的脸色开始苍白,他冲着她冷笑了下:“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安心一点。”
徐妙言知道谢玴是怕她跑了。不过,知道他是谢玴以后,她也没有什么跑的心思了。
见谢玴脸色异常苍白,徐妙言想想,还是问了句:“你没事吧?”
谢玴没有理她,将短刀握在胸前,靠在墙上闭目。
“你……中毒了?”谢玴的伤口只能算是皮外伤,可他这模样,徐妙言只能想到,他兴许是中毒了。
只是谢玴仍旧不理她。
徐妙言不知道谢玴究竟是被谁所伤的,是官府的人?可谢玴不是幽州节度使吗?地方的官府,也敢对节度使下手,这难道不是重罪?
程复说要靠谢玴去得到幽州的兵权,那谢玴现在就还不能轻易的死了。既然正好让她跟谢玴遇到,她何不就此顺水推舟?
想了想,徐妙言又一次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还好吧?……要不你把我穴道解开吧,我绝对不跑……”
谢玴觉得聒噪,眉头拧了拧,才缓缓掀开一点眼皮看向她,“闭嘴。”
徐妙言看他面色不悦,只得沉默。
哼,脾气可真大,以前怎么没发现谢玴的脾气这么坏呢——要不是他对他们有用,她哪会多此一举去问他?
他就算直接死了,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须臾,谢玴又睁开眼,警告她:“安分的待在那里,别想耍什么花招。”
徐妙言撇开视线同样没有理他。等他重新合上双眼,才冲他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
她现在动都没法动弹,还怎么耍花招?
接下来,两人再没说一句话。
徐妙言跟谢玴中间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徐妙言细细的瞧着坐在她对面的谢玴,见他合着眼一动不动的,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睡着了。
谢玴靠在那里就像个死人一样,连呼吸声都极难听见。
徐妙言可不想他这个时候死,如果他突然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了,那她的穴道谁来解?而且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的地窖,也不清楚上面是不是有人——
不知道程复现在有没有收到她的信鸽?本来她在信里写的是自己去了潞州,可谁知现在,她好巧不巧的遇上了谢玴,还叫他给困在了这里。
如果程复知道她阴差阳错的跟谢玴遇上了,又会作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