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市的天空浓黑,江唯一赤着双脚,手里提着Prada新款的红色限定。
路灯耀目的光和远处酒店招牌的霓虹交汇,她白净娟秀略显柔美的脸划过一丝忧郁。
江家那边,已经是不下第十次催婚,坦言她今年要是再找不到合适对象,就是捆也得把她捆上婚车,将她嫁给一个家庭背景与江家相当的人。
现代社会没那么多盲婚哑嫁,可她生在江家,很多事情还是不容自己做主。
耳畔偶有一丝风将发丝刮到江唯一的嘴畔,她带了点不耐烦地将发丝拂开,眼前视线清晰后,注意到前方路段。
她浅琥珀色的瞳仁微闪,顿时,沾了豆沙红唇膏的唇稍稍扬起,娟秀明净的气质,在一瞬间更加凸显。
前方,停着她的黑色LP700-4。
昏沉夜幕的天空,与车身近乎融合。
此刻,她的视野里,流畅华丽的车门处,懒洋洋倚靠了个男人。
他低着头,黑茶色的发被江风掀飞,修长白皙的指节中,有一阵没一阵,正拨弄着枚银色火机。
江唯一注意到,漂亮的青蓝色火焰,很快在男人抬手挡风的一刹那,高高蹿起。
火焰点燃男人薄唇上细长的烟卷,他舒心至极地将烟雾纳入口中,下一瞬间,恰好抬头。
江唯一和他仅有五六步的距离,他们隔着空气,遥遥相望。
乍然间,男人开了口:“看什么看?”
说话时,白雾缭绕聚散,从他唇边漫出。
男人的正脸,因此不甚清晰。
但紧接着,江唯一的耳朵里,听到了他无比现实的话语,清晰入耳,击打在她的心脏,仿佛是在教她这个母胎单身做人。
男人抬起眸子,薄唇溢笑,有几分懒洋洋的。
他修长指间燃着的猩红明灭,慢条斯理将最后的烟圈吐尽,漂亮过头的桃花眸子正视她:“没看过帅哥?”
江唯一顿时想将自己手里的红色高跟鞋抬起,砸在他的脸上,教训一下他,能不能别在人家车前这么自恋。
路面车辆往来,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
很快,男人从倚靠着的车门起身。动作懒洋洋的,和软脊动物有得一拼。
“喂!”他的桃花眸里透出兴味,转眼间,抖落手中猩红烟灰的同时,懒洋洋的唇角扯开了笑,“这是你的车吗?”
江唯一一时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脑海中的思绪未尘埃落定,男人清雅带了点痞的声音,被江风吹拂,慢悠悠地送至她的耳畔:“再不挪开,就要被开罚单了。”
江唯一的目光和他相衔,他陡然笑了下,挪开视线转身而走的同时,她仿佛听见了他的低声耳语:“怎么有这么呆的人。”
哦,很好,新的一天,她又被鄙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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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面车辆来回不断的潮水之中,涌上一辆红芒不断闪烁的警车,只是眨眼之间的事。
路面的警车由远至近驶来,江唯一走到自己的LP700-4面前,涂满红色甲油的右手抬起手机,眼皮淡掀懒洋洋对着那边说道:“喂?”
“阿一……”那边的女人声线颤抖,仿佛遇到了什么极为惊惧的事。
江唯一两撇秀气的眉因为她断续不明的话,不耐烦的蹙了又蹙:“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一……”女人颤着声再次重复,最后的几秒内,像是支撑不住,手机连同身体摔倒在地的声音清晰掷耳。
江唯一蹙起的秀眉渐渐放下,抬眼看了眼浓黑夜幕间不甚明亮的星。
所有被那个男人搅得兴致变高的思绪,在这一刻间,又席卷了繁杂朝她侵袭而来。
电话里,那个女人说:“阿一,你大哥,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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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市的公安局内,介于女人与女孩之间的脸明媚生辉。
江唯一翘着唇,雪白的脸颊两侧勾着两个小酒窝,琥珀色的瞳仁明亮,懒洋洋讨好着前方的警官。
“阿sir,我们江家在江北市的地位如何,应该不用我再多做出什么声明吧?”
江唯一藏在桌下的脚尖一颠一颠,话里藏着天真般故意气人。
“不过就是在禁烟区点了根烟,不至于落到要被抓起来的地步——”
“江大小姐!”对面的老警察忍无可忍,“这已经是你大哥这个月第二次,在扫黄打非的活动中被抓捕了,藏满了瘾君子和公主的KTV包厢,那只烟里,究竟有着什么,需要我再强调和你申明一下吗?”
天花板的日光灯骤然照亮江唯一脸上的苍白,她桌下故意不正经的脚收起,渐渐挺直脊背站直。
“喔,是么?”她的脸上,没有被骗后真相大白的愤怒,也没对老警察的无奈感到难堪。
“不好意思,”她轻轻鞠躬,“这件事情,我处理不了了。”
身后有两名警员押着面色惊恐的男人经过,他看到她,像是将要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
“阿一,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真的最后一次——”
“去你妈的江致明!”
先前一刻还满脸镇定的女孩,脱了脚上高跟,不带半分犹豫朝着男人劈头盖脸砸去。
惯常安静的公安局内,霎时乱作一团。
男人被砸到满脸鼻血,女孩厉声斥骂。
最右侧角落的办公桌后,一双漠然平静的桃花眸,噙满几分笑意,转而又不忍直视般,低下了眉眼:“又不呆了。”
“你说什么?”刚避开这场祸乱,端着咖啡来给时闻的小警察,看了男人的笑不禁毛骨悚然,后背连同头皮一起发麻。
“喔,没什么,”男人淡声说,“江北市么,我幼年时来过的,地段还算熟悉。”
“这样就行,老余还说要让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两个大男人没事在大马路上闲逛悠,也怪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吧?”
“嗯。”男人淡淡低头。
另一侧的闹剧逐渐收场过后,男人清冷的声线,在蒋方同样端着咖啡要落座时,毫无预兆响起:“江家,很厉害么?”
“呃…”蒋方一滞,半晌,藏了惧意的视线心有余悸的从门口收回,“江家不算厉害,但他们家那个大小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仗着有点小钱,快要闹上天了。”
“怎么说?”时闻翘唇,好整以暇问。
“就是…”蒋方斟酌了下,用合适的语句解释,“在去年呐,那个大小姐在护城河沉尸一案里,扮演了目击者的角色。”
男人一怔,顷刻,有些好笑:“这算是闹?”
蒋方回:“她报警后扰乱警方秩序,不仅不肯跟我们回公安局录口供,还嚷嚷着,说是提她爹给她买的新车重要,什么人呐,你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