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师们打架斗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不然霍格沃茨为什么会有一条“禁止学生在走廊里使用魔法”的校规？但并不是每一场打架斗殴都像布莱克兄弟的决斗那么引人关注。格兰芬多的那个布莱克自从入校以来就大张旗鼓地跟布莱克家划清界限，对于身在斯莱特林的弟弟，他向来都假装人家是团空气。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两个布莱克之间早晚有一场架要打。平安夜的高调决斗就像终于落地的第二只靴子，让大家都有舒了口气的感觉，相关的流言和故事差点被编成话本四下流传。

风暴中心的两个布莱克对此都不置一词如果说这俩兄弟还能有点默契，大概也就表现在这种地方了。放假回来的彼得追着询问决斗细节，小天狼星一张俊脸黑成鞋底。詹姆斯搂过彼得一顿搓揉：“你问他还不如来问我，那天我和鼻涕精打的那场才叫精彩呢！”

小天狼星冷哼：“的确精彩。打到后来一对二，而你甚至不敢对伊万斯发个缴械咒。”

“嘿！我可没惹你！”詹姆斯搂着彼得大声抗议。

卢平凑过来，笑得斯文老实：“哦小天狼星，瞧你这话说得……詹姆哪一回对伊万斯举起过魔杖？”

詹姆斯正想炮轰小天狼星，卢平这一开口顿时把自己妥妥帖帖地堵上了枪眼。“啊，亲爱的莱姆斯，听到小天狼星这么说，我本来打算好好哭一场的。但是一看到你，我亲爱的朋友，我就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还不算太糟糕！”詹姆斯拖着咏叹调尽情地挖苦。

卢平现在对他们冷不丁地拿张琬取笑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他好整以暇地摸出作业摊开：“说吧，你们又看到了什么？”

詹姆斯给小天狼星丢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地站起身开始了他的表演：“张小姐，如果我没记错，令堂令尊似乎并不怎么欣赏布莱克家。你现在是打算为两家的和谐发展做出点特殊的贡献吗？”

詹姆斯往旁边走了两步以示不想跟小天狼星有任何瓜葛，而后尽力捏出个女声冷淡回敬：“布莱克先生，你说这话可真是斯文扫地。”

卢平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忍俊不禁。小天狼星重重躺回沙发：“她那副腔调，像足了我亲爱的妈妈！”

“哦，我确信她比布莱克夫人还是客气许多的。”卢平拧开墨水瓶，把羽毛笔伸进去蘸了蘸：“而且公平地说，伙计，你那句话的确不怎么绅士。”

詹姆斯坏笑着一屁股坐到小天狼星身边，硬装出个深情款款的范儿拉住好兄弟的手：“抱歉，琬，我想我可能要告退了。我非常希望能陪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但……”

这回换小天狼星捏着嗓子了。他抬起上身凑过来，语气里拿捏出一丝欠扁的诚惶诚恐：“不必道歉，我当然能理解。事实上，我也正要离开。”灰眸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詹姆斯：“亲爱的，我可以陪你走回公共休息室吗？”

詹姆斯将小天狼星的手捂在胸前，动情地嚷道：“哦天哪，请你千万不必为了我……”

“呸！滚！”小天狼星一把抽出手，使劲儿在詹姆斯乱糟糟的脑袋上按了好几下：“你也实在太恶心了，詹姆斯波特！”

彼得呼哧带喘地大笑起来，小天狼星扫了他一眼，转过头对上卢平的目光：“所以，如果二月十四号那天我们发现她和我亲爱的弟弟凑在一块儿了，莱姆斯，我建议你不要太伤心。”

卢平铺开羊皮纸：“你觉得，小天狼星，”笔尖在纸上勾画出一个大熊星座的轮廓：“我会在意你弟弟吗？”

“莱姆斯！你还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呐！”詹姆斯颇为意外地吹了声口哨，挑起两条眉毛。小天狼星冷冷地说：“你死心吧，那姑娘是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

“她也许是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卢平开始往底稿上面添星星：“但她绝不邪恶。”

“哈！”小天狼星发出一声响亮的嘲讽。彼得眼巴巴地看着卢平笔下渐渐成形的星象图：“呃，莱姆斯？你能……我是说，等你画完以后，你能把这玩意儿借我看看吗？”

“没问题。我们去年开学没多久就不小心炸了宾斯教授的课堂，这件事情你们都记得吧？”

“哦永生难忘。后来那老头儿叫我帮他抄教案！”那次禁闭至今都让詹姆斯满腹牢骚。“他的教案又臭又长，我真是宁愿去刷马桶！”

卢平平静地说：“我当时誊抄的是需要存档的一年级作业。”

詹姆斯幸灾乐祸：“我真同情你。那些小鬼头的字迹……啧啧啧。……不过你想说什么？”

“我看到张的论文了。那篇论文要求阐述第二次妖精叛乱的历史，她的探讨部分非常有趣。”卢平将羽毛笔平放在羊皮纸上，认真回忆了一下当初打动他的那段话，慢慢复述道：“妖精和巫师之间的对立就像巫师与麻瓜、纯血与麻种之间的对立。对立之初的原因我们已经忘记，执行对立的手段却一方比一方残忍。历史像一面镜子，这面镜子照出我们曾经的荣辱、胜负、兴衰，可当它照出当下时，我们却经常有意无意地回避。魔法或非魔法、人类或非人类，一样会生老病死，一样要吃穿用度，追根到底有什么区别？因此而起的战争，又有什么意义？”金棕色的眼睛注视着惊讶的朋友们：“我必须承认，正是这段话让我开始注意她。所以张绝不可能邪恶，小天狼星，无论她在哪个学院、无论她说话的腔调像不像你妈妈。”

“……”詹姆斯和小天狼星对视一眼：“如果你当时没看错名字，那她确实……”

“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名字。”卢平心平气和地回答。

“你的记忆力真棒，莱姆斯！”彼得向来抓不太住重点：“只抄一遍就能记住那么大一段话……梅林，我要是有你这个本事，就再也用不着害怕考试了！”

詹姆斯忍无可忍反手一巴掌抽上彼得后脑勺：“我说彼得，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纠结这个？”

小天狼星眯起眼睛：“魔法或非魔法，人类或非人类，莱姆斯，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你确定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吗？”

“那篇论文后来拿了个，但她拒不重写。所以我推测，她应该就是这样认为的。”卢平重新拿起笔：“没有冒犯的意思小天狼星，但我觉得你弟弟配不上她。”

“那么你呢？”深邃的灰眸认真看着低头计算星距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