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五常看见罗破钟了,看他表情不对,“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罗破钟捞了两下袖子,“我没地方去。你知道我那境况,没法回去。”
“好说。”
左五常的家果然比打铁的……更难以下脚。
罗破钟捡起地上一物:“这是什么?”
左五常在腾地方,“哦,那是鸡内脏,用来钓鱼的,”他过来提上,嘴里还嘀咕,“怎么放这儿了?”
罗破钟倒吸两口恶寒,“今晚我睡哪儿?”
左五常奇怪这问题,“跟我睡啊?”
不是地铺,还好,他脱了鞋躺上去,“今晚我不洗脚可以吗?”
“嗬,这味儿,”左五常把他二郎腿推下去,“这么臭,小心你找不着姑娘。”
罗破钟油腻的说:“找你啊。”
左五常皱眉,忽然有点恶心,从前都不会,他发现自己恶心的不是情话,而是低级,“你是和那粗人待久了?”
“我觉得他有些地方说得挺对,”罗破钟翻起来看着他,“你知道哪种模样能让女子动心吗?”
破锣凑得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的褐色瞳孔。其实破锣的名字不是空叫过来,是因为他有一道天生的缺陷,颧骨内凹,虽然他仍生得好,毛小子时在镖局跑过,手臂一条下来都是刺青,说是能吓人,他还有套鉴古玩的手段。但他父亲嗜赌,表面是做典当行店主,底下每天都有追债的人,每个地方待不了多久,这种人往往在他背后能看见一种丧气。
左五常:“哪种模样?”
罗破钟:“就是我现在的模样。”
左五常上下打量他一番,“穷?”
罗破钟笑开:“去你的。”
半夜。
“五常,”罗破钟挖他鼻孔,“五常?”
左五常睁眼看着他:“……”
你说。
“你有没有听见外面……”罗破钟很严肃地说:“猫发春?”
左五常骂了他一声,翻里面睡了。
“我是真的听到了猫叫。”罗破钟拍他,这下再不搭理自己了,罗破钟看了眼窗口的白黄斑猫,继续逗他,“……听说窗外来了很多猫,那是阎王要来找你了,你不怕吗?喵”
“啪”是左五常迷糊中给了他一巴掌。
“我???”罗破钟手举起来,对方睡得香甜,“我!”
左五常经常不吃早饭和不吃饭,吃早饭不吃肉馅儿包,豆沙包,糖包,菜包,馒头花卷,不吃葱姜蒜,但一碗豆汤一根油条又很容易投喂。说人话就是挑食。
左五常泯一口豆汤:“你说我打了你?”他瞧了眼破锣脸,他不信,“没巴掌印啊?”
罗破钟:“你是打,不是挠。”
青衣女子:“老板,结下账。”
“诶你看你看。”他这里都听得到的声音,隔壁桌花公子以为女子听不到。
“这美人儿生得好生漂亮。”
“你真是没眼力儿,没看到她拿着剑?”
“会反抗的才有意思,你不去我去。”
罗破钟也要结账,没曾想刚起来,面前站着位有点儿婴儿肥的姑娘,她手掌摊开,里面赫然是一个荷包,脸庞薄红,“我、我是……”她鼓足气:“我心……”
罗破钟:“姑娘。”
“在下现有要事。”
要事也不消听完这一句话的时间。
“对不起。”她就知事地离开了。
左五常:“可以啊,身过花丛不沾襟。”
谁知道罗破钟说:“你看她胸那么小。”
这可一点不好笑了,左五常细细嚼着这句,在后面停下来,“那你为什么要收关府千金的东西?”
罗破钟:“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左五常:“破锣,我发现你……”
罗破钟有些不耐烦,“问那么多?我必须天天待在你家么?我又不是长你家的。”
一句话把他堵住了,“行啊你,吃完这顿就不认了是吧?”
罗破钟晚上风尘仆仆回来的时候,显然高兴了不少,直接就翻在床上了,跟忘了一样拉被子。
左五常一脚把他踹下去。
“你今天那话什么意思?”
罗破钟奇怪:“什么话?”
“你说什……”今晚的破锣好像有点不同了,散发着一种豪奢气息,“你去赌钱了?”
罗破钟:“赌了,怎么?你也要劝我别去?”
左五常想说兄台你现在是在人屋檐下呢,但是这句话出来,怕破锣赌气不来了,“没有,我口渴。”
说出了这么句。
罗破钟显然心情不错,爬溜起来就去倒杯水来,“一杯够吗?”
左五常拿起杯子睨了他眼,“狗?”
“狗,真的狗。”
破锣:正反面人物,可骂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