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逢春正准备离开,却突然被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孟离揪住,更显得有些慌张:“不了,不了,在下还有事在身,改日再来寻姑娘。”
“别啊!柳公子!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你今天不把我带回家,明天别人把我带走了怎么办?”
“有缘千里来相会,若是你我有缘,一定会再相见的……”
“不行!不行!我就要跟你走!你要是不要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孟离死死抓住柳逢春的胳膊,跟江聿对视一眼。
柳逢春大惊,拼命想要挣脱孟离的手。江聿步步逼近,凤目里迸出如鹰隼般凶狠贪婪的光。
然而就在此时,人群里忽然跑出一个女子,边跳着舞,边飘飘然来到几人面前。
她双目含情,衣袖蹁跹,将飘带一挽,对江聿施了个屈膝礼,青衿飞扬,宛如一朵花开在眼前。
“公子,我……”
那女子刚说出几个字,随后,一大群女子都挤了过来,纷纷大展身手,使出看家本领,一下子就把刚刚跳舞的女子给挤一边去了。
“公子!你看我!我比她美多了!”
“公子!这女人要死要活的,不吉利,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泼妇,公子还是看我,我又温柔,又体贴!”
孟离万万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手上不自觉地松了一点。结果就这一松,柳逢春抓住机会,一眨眼就钻进人堆不见了。
江聿急道:“他人呢?”
孟离被围过来的女子挤得够呛:“不、不知道啊!”
两人被众女团团围住,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唱。
“亓小姐到!”
人群瞬间就噤了声,随后,一阵苍蝇叫似的悄悄话声在人群中响起。
“亓小姐?哪个亓小姐?”
“她你都不知道?亓琦啊!就是那个,找了一圈男人,结果到最后谁都没看上的那个。”
“啊,原来是她呀,她怎么敢对男人挑三拣四?”
“人家家世好,有钱,长得又美,当然就有底气咯。”
“家世好?我怎么听说,她们家早就衰败了,只剩下个空壳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家就是再败,剩下的钱也够你我花几辈子了。这种女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老天真是不公。”
“唉,真羡慕,原来这样的女子就可以挑男人,而不是被男人挑了。”
“羡慕什么呀?还不是二十几岁找不到男人,沦落到要来桑林里跟我们抢?要我说,就是太矫情,活该没男人要!”
孟离不愿再听她们嚼舌根,她踮起脚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四个人扛着一顶便轿,吱吱呀呀地走过来。
那轿子上珠光宝气,绸缎绫罗,轿顶上还镶着一颗鸭蛋大的夜明珠。
轿夫掀开轿帘,一个身着火红衣裙的少女从轿子里跨步而出。
那少女生着一张娃娃似的圆脸,乌黑的长发在阳光下荡着如水般的亮泽。一对桃花明眸顾盼生情,鼻尖挺翘如牙雕,嘴角不喜自扬,却不显得温柔可亲,反而带着一种蔑视的傲娇感。
她掐着腰,微扬着下巴朝空地上的男人们一扫,丰盈绰约的娇小身材仿佛一只熟透了的小辣椒。
孟离瞪大了眼睛。
这是二十多岁的姑娘?说她未成年我都信!
“就这些?也没什么好人嘛。”亓琦的声音仿佛百啭黄莺,“还说什么来桑林的,都是些美男俊雄,依我看,不过是一群歪瓜裂枣。”
孟离满以为场上的这些男人会有什么异议,没想到他们竟都死死地盯着亓琦的那张俏脸,一声不吭。
呵,果然在小富婆的面前,男人都成了软脚虾。
亓琦走到人群边上,抱着肩膀,把男人一个一个地看过来,边摇头,边嫌弃地直咂嘴。
她定在一个男人身前:“你,家里做什么的?”
那男人忙不迭道:“我家里经商的,布匹生意,在镇上有三家店啦!”
“经商的?”亓琦轻哼一声,“估计没读过什么书,怕是连字都认不全吧?不行不行,本小姐怎么能找一个不识字的呢?”
旁边另一个男人举起手:“亓小姐,我家是书香门第,我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我……”
亓琦从头到脚把那男人打量个遍:“我看你这辈子光读书了吧?穿这么破,家里估计连口完整的锅都没有,你难道要本小姐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