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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秋玉偏吟屏中诗,章宗亲作花间诔。

有道是:红尘一场烟如梦,镜花水月氤长空。秋玉因出行未备风寒,后致咳嗽日渐加重。章宗细问其状,急诏太医入宫诊视。太医谓痨瘵用药不可久服,应以攻邪之法调治,乃用以大人参半夏丸与蛤蚧丸加减。服药月余,秋玉渐觉心肋痛,且连日咳血不止。章宗见秋玉身影消削,病势弥甚,亦愈因之寝食难安。秋玉虽知病困身弱久难治愈,亦不忍见章宗钜细必亲,愁多心苦,因常以言语慰解之,并强自撑支秉笔,属诗记游以慰章宗宽心。未料展眼之间,开明一分天地,阖晦两处人间,点点素墨,竟成绝笔。正是:花间纵有千般好,未逢知己香与谁。    其诗云:    远观风景清烟霞,近水秾华显静嘉。    香霭逐云连夜戏,几番薄雾惊朝花。    淡掩玉露玲珑翠,玉轮飞黄卷絳纱。    小梦微觉临窗起,盈江轻歌已光华。    章宗见之,泪不自禁。时秋玉咳血方止,自觉精神稍好,时玲儿又传陆登亲封字验诗卷至。秋玉展阅来读,经细观诗文圈画,方知韩侂胄遇害被斩及宋欲函首入献诸事。少时,章宗又至,秋玉泪下,因谓章宗曰:“陛下宜保重龙体,勿以臣妾为念,臣妾自知命不久矣,恐无缘再事君上。今有一事谆托,伏望陛下斟酌。臣妾深知韩侂胄将军有负于陛下,然臣妾亦尝有负于韩将军,如今宋既欲函送其首于陛下,唯愿陛下念离人安妥,勿令辱之。”言罢又以家事相告章宗。章宗轻抚之,慰喻良久。秋玉正在轻言慢语之间,骤因一时咳嗽剧烈难止,嘴角血丝淋漓不尽。章宗亲以丝绢轻拭,平素咫尺素绢,此时竟似金沉。秋玉言讫,秀气卓然笑犹未已,风飞梦逝手渐冰寒,气息渐若游丝终至须臾而断。    秋玉瞑目而逝,章宗加秋玉为贤妃,乃于太液池琼华岛之上为修香冢,遍寻各色香花异草使生于墓侧,章宗钦赐名木广植墓道以旌其淑,又御笔亲书《花间诔》以铭其墓。    诔曰:    泰和八年春二月癸未,贤妃薨。    嘉树植间,英蕊郁芬。寿邸初笄,苎萝既颦。惜迁梓之寂薎,闵旗旒之孤形。嫭以独绝于吴越,姱而鲜双于幽陵。呜呼哀哉!    楚思涉之,汉咏横扬。九州瞀乱,四海泆汤。惜国姝之长逝兮,怜香蘂之嚬瘁。观清赡之获麟兮,兴肸蠁之垂辉。    其辞曰:蓂荚初瑞,菁英方碧。美思恬愉,丽缛淋漓。流眄洛川,怠寝高唐。青龙偏骖,朱雀四方。执栉退丘,观古辞辇。丽华矜慈,淑羞和谦。昏暮胡城,騑騑笳吟。朝晞锦水,躞蹀琴心。娇绥长猗,姜卫远惑。王嫱既阔,文成赞蒙。卷文扬藻,焕炳翰染。谏礼谕乐,更续金纂。熟论诸子,博议集成。经始朝台,启运金锋。素水迢迢,清扬如洗。墨髦髧髧,云鬒非髢。素娥皎皎,流盼如飘。丹脂点点,著雨亦娆。念贤恤远,肄勤务本。承宠体国,辨对唯贞。据和延愉,幽蔼兰芳。主术黈纩,静女淑藏。三兆祈祥,九簭连瑞。承恩汪濊,广延福褆。允安允仁,文武从谏。佳天佳人,虞芮生田。呜呼哀哉!    禁篽轻度,瑶卮谨奉。薰弦冷解,玉徽争鸣。玉兔寒影,吴质未眠。沧波恨引,闻别不堪。呜呼哀哉!    樛木鬱鬱藟葛纍,卜云哀哀灵雨零。曲房幽恨绵蛮语,御水炎蒸怨赐冰。姿奕失怙吟泽畔,灵孝沉瓜祭沈魂。灵休渊懿伤流断,鄱神泣血伏天伦。顺美未争,安亲有礼。聿修腾性,懋昭凝悌。呜呼哀哉!    玉剑冰壶,欧冶伯乐。未琢未错,夏后楚和。象臻六变,天应四灵。偻翣悲云,黼黻伤铭。剺马焚鞍,熟爇相仍。斸陵为诀,望别此生。    凤翼舞云韶,觱篥语寒烟。朱崖之忆春好,骆谷之念长安。裛裛兮素缣余绚,亭亭兮玉振金音。赫赫起于王风,秩秩愔于淑嫔。    识山峻之巍巍,叹江河之洋洋。神倏忽而始营营,魂长逝而终怅怅。芳尘隐于轻壒,翔鸾显于流天。趋璇宫兮垂耀无俦,移花影兮芳菲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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