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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故事的开头大概都会给人无限希望,正如那首传世名词写道的那样: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但故事的结尾大都不能随人愿。温语秋对此有着深切的体会,她一直觉得她的人生应该会是出喜剧,直到遇到蒋衡。    现在的她已经很少想起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了,但关心她的人敏感而小心的言辞却提醒着什么叫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比如刚刚在咖啡馆里,方静颖问她:“怎么今年想起来这春樱路赏樱花了?”    对于这个与自己相交十几年的闺蜜,她几乎是毫无保留,“还有人特意去日本赏樱呢,我们这儿免费看,为什么不赏赏美景?”    方静颖也不反驳,只是直直的盯着她看,眼神里带着点怀疑与探究。    也难怪,若说这条路于自己一点特殊意义都没有,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但这城市处处有回忆,而那些于花鸟风月中发生的故事,终将消逝于无穷无尽的岁月中。“这个城市的花期,我错过三年了,今年不想错过。阳光明媚,百花娇艳,生活美好。”说完,她举起咖啡杯,微微一笑,“仅此而已!”     方静颖什么也没说,她突然想起刚刚在赏樱的人群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强烈的好奇究竟是不是他,而他出现在那又是为了什么?但她也不想去深究,对待本不该再出现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你们医院的大婶大妈没张罗帮你介绍优秀未婚单身男青年吗?或者你的那些病人里有没有可能发展一下的?”她随口问道。    “拜托,我是儿科医生,能接触的男性基本都是孩他爸。”温语秋白了她一眼,“不过,科里副主任热心介绍,下周会给我安排见个大学老师。我正式加入相亲大军,祝我成功吧!” 说完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必须成功。”方静颖重重的点点头。她看着对面,温语秋沉浸在春日午后温暖的阳光中,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真实的觉得当年那个自信阳光的温温回来了,“会有份不错的缘分光顾你!”她无比真诚的希望着,希望着所有的伤痛能够得到补偿。    对面的人热情洋溢的说着自己对于当前医患关系紧张的看法,从经济到体制,从理论到实践,激情澎湃,滔滔不绝,倒也颇有几分见地。温语秋一直是含笑不语,不肯定不否定,不参与不讨论。她只是觉得这个问题仅仅只是两人避免尴尬而找的话题,大可不必非得讨论个因果所以。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周副主任给她介绍时就说到,“这个在大学里教政治经济学的小伙子,能说会道,开朗阳光”。此言非虚,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活的潇洒张扬,而这些一直是她想要追求向往的,所以她愿意尝试。    “张老师,你再不吃菜就凉了。”她提醒他边说边吃。    张云林憨憨的笑了:“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没有,有思想,善表达,挺好。”    “多谢温大夫夸奖。”张云林说完不经意看到温语秋眼睛盯着小餐馆里不远处的挂壁电视。电视在播放一则娱乐新闻:知名主播宣布离婚,昔日夫妻恩爱不再。“你很喜欢岳瑜?”他见她如此专注的看着新闻,想必是这个当红主播的忠实粉丝。    温语秋没有回答,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电视里反复播放着两人海岛浪漫婚礼的画面。离婚?关系破碎?那么她今天看到的那一幕又算什么?早晨夫妻恩爱相拥,傍晚便劳燕分飞了?它毫无征兆的自嘲一笑,原来过了三年,自己还是看不懂这世事变化,可又何苦探究早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与个中蹊跷。    “你怎么了?”张云林第一次看到温语秋这样的笑容,他觉得这个儿科大夫总带着温柔无害的微笑,虽谈不上冷漠拒绝但也绝不是亲近自然的态度。 “没什么,八卦而已。” 张云林觉得她这句话算是默认了自己是岳瑜忠实观众这回事,“岳瑜的访谈节目我也挺喜欢看的,自信大气也不失幽默。她好像这两年因为《深度瑜见》这个节目才知名度大增的吧?不过她的个人生活一直挺低调的,只知道已婚了,这就离了?演艺圈的婚姻啊,变数太大……”     张云林基本独角戏说了一个晚上,至于他后来还说了什么,温语秋真的模糊了。当方静颖打电话问她怎么这么早回家,没按原计划看场电影时,她如实回答:“第一累了,第二没兴趣。”    “你到底想不想和人家好好发展啊”     温语秋不知道怎么回答,今天的她实在是不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 “我今天,看见他了。”     方静颖立刻就明白温语秋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都快上娱乐版头条了,能看不见吗?等等,你该不会是说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电话那头一时的沉默让方静颖愈发肯定那天在春樱路看见的人正是蒋衡。     温语秋最近几天上班,科里的小护士闲暇时讨论的八卦内容总是关于岳瑜离婚的事,第三者插足,财产纠纷,性格不合,各种版本都有。“当年低调嫁入豪门,如今高调宣布离婚。为哪般?”“岳瑜力赞前夫优秀出众,结束婚姻关系仍视对方为亲人。”“婚后事业蒸蒸日上,却从未在任何场合提及婚姻,是出于隐私保护还是本就名存实亡?”“剧情人透露,岳瑜前夫系公务人员,年轻有为,家世显赫,两人于一次家族聚会上一见钟情。”“知名主播日前被拍到与前夫出入某市医科大医院,两人态度亲昵,不似离婚夫妻。”……一个名人的感情生活就在媒体的追踪围攻下成为全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向着八点档狗血电视剧情的方向发展着。    温语秋着实不想对剧情产生兴趣,但有人却不放过吐槽的机会。她刚下班换好衣服就接到了方静颖的电话“他算哪门子豪门?还优秀出众,先考察考察人品再说。最恶心的就是那个一见钟情了!他怎么有这么强大的内心去你们医院的?!……”    “好像是他妈妈生病吧,住在老干部病房。”     “你怎么知道?他找你了?”电话那头,方静颖提高了音量。    “没有。我只是那天刚好看到他们搀着他妈妈去了老干部病房,他没看见我。”     “他们?他和岳瑜?”     “确实,就像你看到的报道描述的那样。”都说旁观者清,过了三年,自己早就站在了离他遥远的地方,可是还是看不透,与他有关的一切永远出乎意料。    刚说到这,小护士进休息室说是护士站有人找自己,温语秋想是病人家属,便匆匆挂了电话,锁好储物柜,拿了包,便去了护士站。远远的,张云林站在那挥手和她打招呼,一群小护士偷笑私语,眼光不时的向她扫来,她觉得有点不自在,别说他们才刚刚认识,就算曾经那样笃定爱着的人也都从没接过她下班。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很久不曾出现过的感觉,最近她好像又开始能想起他了。    “我出来办事,刚好路过这,想碰碰运气看看你在不在。看来运气不错,她们说你刚下班。”张云林冲身后的护士们眨眼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这么冒失的来,你不会介意吧?”     “你要是捧束花来,我想效果会更轰动。”    张云林故意重重的点了点头:“有道理。”    “张老师,我们还是先逃离现场吧,否则不等明天,我就要被即刻审问了。”她边说边往电梯口走去。    出医院大门时,天气阴沉下来,一阵冷风掠过,她下意识的拢了拢领口衣服。    “你冷吗?”张云林走在她身旁,关切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看来要下雨了。”    张云林抬头张望了一下天空,说道:“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阴雨绵绵,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那岂不是要影响到你带学生出去做志愿工作了?”温语秋想起他和她提过这件事。    “有些事,遇到点风雨才能成。”张云林狡黠的笑了,指了指自己,“就好像,有些人,遇到点风雨才能来。”     温语秋没有搭上他这句话,只是想到了似乎毫无关联的一句话:“最难风雨故人来。”     周末,天气阴沉,温语秋想着论文拖拖拉拉总是不能写完,本打算在家死磕文献材料,张云林的一个电话打乱了她的计划。电话那头的人极力邀请她去春樱路参加他带领学生进行的活动。她听到地点本能的想拒绝,惊觉原来她是排斥和张云林去那,至于为什么她阻止自己去深究,也害怕追究到自己不愿面对的答案。 “似乎要下雨了,我就不去了吧。” “你平时都是看到丽日里的樱花,这次不去,你怎么可能看到不同的好风景呢?”张云林的兴致很高。也正是这句话落到温语秋的耳朵里,听出了哲理的感觉。自己既然已经再尝试看到新风景,为何不做的更多点,“好。”    张云林带了他们系里的摄影社团去拍微风细雨中的春樱路的,他们原计划拍摄一年四季风雨晴雪中的大道风景,然后这些作品会被推选筛选印发为城市明信片免费发放,这个项目是由校外资金赞助。温语秋没想到张云林也是个摄影发烧友,相处越多越觉得他的兴趣爱好的确十分广泛,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不过在她看来这春樱路只有樱花开遍的那些短暂的日子里令人心醉,可惜瞬间美丽,落地无踪。她不明白作为城市的明信片为何单单选一个地方。    “你要是觉得无聊自己先转转,我带学生拍完一圈后请你看电影去。”张云林看着身旁有点发愣的温语秋温柔地说着。    温语秋微笑点头,自己走开了。或许是由于风雨要来的缘故,虽是周末,这条路上并没有太多的人,抬眼处,樱花已然落尽。她若是就这么一个人立在风中,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的凄凉,见远处正在选景的张云林无比专注,怕是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找个有情调的咖啡馆待着,方静颖一直批判她这种骨子里的小资情调。    右手一杯卡布奇诺,左手一本蒋勋的《舍得舍不得》,咖啡馆里响起了音乐,是《我们的明天》。温语秋猛然抬头,这首歌的旋律太过熟悉也太过陌生。    一个人走到终点,不小心回到起点。    那年,他与她的歌单里同时收录了这首歌,一个女生版本,一个男生版本。纵然结果惨淡,可她依然相信那一刻,他们彼此真诚,都再渴望有一个人能体会自己的感觉,不用说什么,就明白就了解。    后来,她拒绝再听再唱,只因陷入绝望,笃定自己真的会一个人走到终点,而那终点其实还是起点。    如今,那歌声和着落地窗外阴郁的春色,缓缓入耳,丝丝入心。她握着手中的温暖,合上人生领悟的书,抬眼望向了远方,带着自以为的淡然和慢慢升腾起的茫然,毫无目的看着窗外的远方。渐渐地,那些三三两两的车辆人群都显得不那么明晰,可还是有一个人的身影在这模糊的背景里跳脱了出来。耳边却突兀的响起了张云林的声音:“你真是会挑地方,我收工了!”    ———————————————————  小舟醉翁说:又开新坑~但是《江山丽》也在写着,会更新的哈。我的坑品还是有保证的。喜欢现代的看现代,喜欢古代的看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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