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颖刚一离席,便对着电话那头质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可以出来当面问我。” “什么?”方静颖本能的往西餐厅门口望去,果然看到街对面站着蒋衡。未做多想,她急步走了出去,三步并两步的穿过了并不宽阔的街道,呵道:“你怎么会在这?”她边说边观察着对面西餐厅内的情形,很是担心温语秋会发现这边的情况。 “不用担心,他们看不到这里。”蒋衡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低声说道。 “你不会这么变态跟踪我们吧?”方静颖表面上依然强势,心里却升起了一丝丝怯意。 蒋衡盯她看了两眼,毫不在意地说道:“语秋对我很排斥,所以我找你出来说两件事,第一,你们对面坐着的张云林与万年的副总雷颂扬是剑桥的校友,他接近语秋的目的并不单纯。第二,语秋被停职是因为家属手里掌握了什么□□,虽然我还不知那是什么,但知道是由她的同事冷露提供的。这两件事,我希望你能以合适的方式提醒她注意提防。” 方静颖细微思考片刻,仰首问道:“我很奇怪,你不是消失了吗?那就永运消失!一个离了婚的男人为什么关心我们家语秋的事?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又有着什么自己的目的?” “我不需要你相信,不过如果你还是她的朋友,应该去证实。”说完,蒋衡转身便要走。 方静颖立马补充道:“我不管你为何会在这,但我再说一遍,如果你还有羞耻之心,不要再介入她的生活。” 蒋衡的脚步稍显停顿,又继续向自己的车而去。 方静颖侧身望了一眼,瞧见了蒋衡的车前台上放着一个警察玩偶。这个玩偶让她不自觉的又上前了几步,仔细的想看清楚,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晃着脑袋的车载玩偶是应该温语秋买的。 她大致将这些情况告诉温语秋,蒋衡所谓的合适方式在她看来不如简单直接。她本也想提及那个玩偶,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一个玩偶能证明什么呢?又何必徒增无谓的猜测。再说她的疑问也并不是从那个玩偶而来;“我想大概因为很多事牵扯到城明,所以他知道些信息。也许是出去补偿的心里,顺便提醒一下你吧。” 温语秋惶惑的摇着头:“我的事可与城明没有半点关系。静颖,你说他会不会知道?”她无助的看着自己的好友,紧紧的抓住对方的胳膊。 方静颖无限的柔光里闪着痛惜:“为什么那么怕他知道?是怕他知道你并没有越过越好还是怕他知道你的病根本就是因他而起?” 温语秋骤然垂下头,用细若游丝的声音吐出了几个字:“不是因为他。” 方静颖无奈的叹气,望了一圈窗外的车水马龙后,重新调整了语气,沉沉说道:“我能理解。你应该要过的更好!可是,语秋,换个角度,如果你已经让他彻彻底底的成为过去,那么他知道与否对你能有什么影响呢!其实,我们都以为你已经这么做了,结果你除了骗了所有人,大概也在骗着自己。”她明显感觉到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在微微颤抖,不忍心再说下去,便温言道:“好了,先不要杞人忧天。张云林的事我们也搞清楚了,那么那个冷露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温语秋一个劲的摇着头,她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分析这么个负责的问题。“我累了。”她蜷缩着身体,斜靠在车座上,觉得头疼欲裂。 “我送你回家。” 到家后,方静颖又给陈征去了电话,表示自己今晚要留宿温语秋处。她见温语秋晚上也没怎么吃东西,便提议熬点粥,冲杯牛奶什么的。温语秋有气无力的表示没有胃口,只想上床躺着。这时,她才发现温语秋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药瓶,拿起一看,虽没听过专业的药名,但看药效也猜到那是安眠药。她心一沉,手一紧,转身一看,温语秋正在看着她,但眼里却有莫名的东西再闪耀。“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好像猜到冷露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病了。” “什么?” 温语秋缓缓地在床边坐下,指了指方静颖手里的药瓶:“因为这些药。”她记得那天雯雯突发脑膜炎,她赶回医院,在值班室休息了一宿。第二天,见到冷露从值班室室出来,当时并未觉得有任何问题。她最近出于自我预防的目的,将以前在英国时用到的一些药随身携带,当时她起的匆忙,包就那么大敞着放在桌上,也未整理,应该是那个时候被冷露瞧见了。 “你用的是你那个田老师的个人值班室,她怎么会进去?”方静颖追问道。 “因为这条手链。”温语秋抬了抬自己的胳膊,晃了晃手中你给的开心链。“她去找我归还这条手链。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也不知道掉哪了,然后就发现失而复得了,当时还觉得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还能遇到好事。我是不是高兴太早了”温语秋觉得世事果然奇妙。 “你掉了,她捡了?” “他捡了…….” 方静颖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谁” “蒋衡。”她不想去解释这其中的一系列事,只是淡淡的补充道:“他捡了,给了我么科的护士,然后护士请冷露送给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哼”方静颖连着轻哼摇头:“我真是搞不懂,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孽缘。这么说,就是因为他,你的工作也遭遇危机了?”她这一天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要客观,要温和的看待整件事,这样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而不是宣泄情绪。可忍了快一天了,虽然也偶有爆发,但总体还不错,不过这一刻她却不想再强忍了:“他是不是你的命中克星啊三年前一次,如今又一次。他还装好心的来提醒这,提醒那,我真是,我真是,也是昏了头了,居然没骂他!别让我再见到他,见一次骂一次!渣男,不对,是人渣!……”她自己发泄的痛快了,才意识到床上坐着的那位居然一句话都没附和,只是那么安静的坐着,不言不语。她赶紧凑上去,“语秋,你也说句话啊。该骂就骂,该恨就恨,该哭就哭,该闹就闹。” 温语秋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骂不动,恨不动,哭不动,也闹不动。”说着,她直直的躺下:“这一天,太累了,太累了,太累了。可是明天,会不会更累?……” 这一夜,乌云笼罩,层层叠叠,难见星光在暖,难听笙歌远去,所有繁华笑容都只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