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倒让褚迟想起了一件事,“这不就与陆康所说的‘渡难’很像吗,只不过‘渡难’的使用方式是把死人尸骨放入活人的睡榻之下,以死人之骨代替活人之躯,完成命中劫难……”
张宇附和:“不错,木葬确实与‘渡难’很像,可是有些事一开始大家就被误导了,‘渡难’是假的,把死人尸体放在活人床榻之下只有加重灾难的作用,从来都没有什么渡过命中劫难,后半生便会平安顺遂这种话。
如果没有特殊的木头加以辅助,这样的木葬也只能算作是半成品,这也就是为什么陆康他们明明使用了这一方法,吴万几人还是会死,这是因为他们缺少了一样重要物品——槐木,陆家村村口被滋养了数十年的特制槐木。”
法相接着补充道,“而真正的木葬其实是需要以陆家村的槐木为引,把死者尸骨以四方体团团包围,随后安放在活人床榻下,哪怕过十年百年都不可移动,这也就是为什么陆家村人人身上都有这样的腐朽味,估计也是因为他们每个人的床榻下都藏着一具尸骨吧。”
‘渡难’非‘渡难’,实则是引难,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人大惊失色,吴万几人估计到死都不会想到他们的方法从一开始便是错的,如果不做这些事,或许他们能活的更久些。
房间内,始终静静聆听的陆康被张宇的这番话彻底惊到了,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问,“不是‘渡难’,这么说我们都被骗了?…”
褚迟:“陆康,‘渡难’这个方法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陆康伤心地回,“是吴万,这些方法和预知梦的事,都是他告诉我们的。”
“可吴万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并不住在陆家村啊。”
“吴万他…..”陆康猛然想起吴万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表哥虽然也住在陆家村,可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他就与我们断了联系,这些事还都是村长告诉我妈妈的。’
“是村长,这些都是村长说出来的!”陆康恍然大悟。
村长…陆明…,如果这是一个局,那么这设局的人未免也太未卜先知、令人胆寒了。
结合了线索后的几人,本打算下午再去褚迟所说的村庙和古宅一探究竟,可敏锐的胡杨却发现他们被村民们监视了,探查的事只能暂且放下,一番商量后,还是决定等入了夜再去。
为了养精蓄锐,褚迟一行人晚上八点就早早入睡,几人在房间内或躺或坐的安养身息,却没一人发现在陆康的背包里有什么东西缓缓流了出来,一点点沿着床沿爬到了褚迟身上。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与一路上的舟车劳顿早已让褚迟精神萎靡、疲惫不堪,所以在躺下后没多久,他就闭着眼睛沉沉睡着了。
梦中,褚迟似乎回到了童年时期最痛苦的时刻——
被浓厚的药汁团团包裹的褚迟,只觉得满身刺痛,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即将与这幅肉-体彻底脱离,忍住剧痛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对着木桶旁的男女求救,“爸爸、妈妈,我不要再泡了,好痛…”
“不行的小迟,大师说了,这可是神药,只要泡了才会洗刷污秽,脱胎换骨,来小迟妈妈给你再倒点。”模样温婉的女人状若疯癫的把手边一桶桶药汁尽数倒进了木桶中,火辣辣的痛感烧的褚迟几乎崩溃。
最后,看见直冲进门的褚安,他忍不住哭着喊道,“哥哥,救我!”
“哥哥,救我…”床铺上的褚迟被梦魇住了,他眉头紧皱的发出呓语,脑中不断闪现着儿时的那段记忆,也许是记忆太过痛苦,褚迟很快便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只是醒过来后,他很快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睁开眼睛想开口喊一声却连张嘴都做不到,‘胡杨,前辈?’尽管褚迟心中不断喊着,现实中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那一刻,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就只剩下了他自己在苦苦挣扎。
在褚迟睁着双眼试图挣脱时,他的左侧缓缓走来了一道红色的身影,那身影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就这么在褚迟的吃惊的视线中慢悠悠的坐在了他的身上,静静地压着褚迟,压的他越发动弹不得,险些呼吸不过来。
良久,那身影才恶劣的笑了,随即褚迟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话,“快去西边的古宅,记得把陆康的背包带上。”
“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法相的这句话成功的将褚迟从睡梦中惊醒。
这时褚迟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又做梦了。
梦醒后,褚迟脑中依旧牢牢的记着刚刚梦中的场景,以及那道红色身影所说的话,想到这,褚迟不顾陆康的阻拦,快速打开他的背包一看,眼熟的红木盒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里头,若不是这回褚迟被提醒,恐怕根本不会想到陆康会私自把这东西带来。
没来得及阻止的陆康,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褚迟打开了自己的背包,他一直掩藏的秘密还是被发现了。
没有人想到,那只异鬼原来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