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沙发是以前在宜家里买的 深灰色,很轻,他一下子就拖到了卧室。
其实但凡有点理智 就该知道不该这样。
只是小姑娘当时站在面前 一身粉睡衣,珊瑚绒的质地,毛茸茸 软糯糯的。后面还挂着两只兔耳朵。
又乖又可爱 说话时 气息之中还带着那颗大白兔奶糖的奶香。
简直能要命。
于是那个“不”字像承载了千钧重 在陈也的喉咙里上下滚过,就是没说出口。
宁栀站在床边,看着旁边多出的一个沙发和一个人 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
她脸颊泛起了一层红晕 手脚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放。
但这么冷的天,沙客厅又没空调,总不能让他在外面冻感冒了。
而且 他们小时候经常睡一块儿的啊。
“我、我去睡了,晚安。”她有点结巴。
陈也一颗心狂乱地跳,绷着声线 尽量让自己显得淡定:“嗯,睡吧 时间也不早了。”
灯关了,房间陷入黑暗,陈也躺在沙发上,耳边是小姑娘翻身的窸窣声。
又过了会儿,翻身的动静没了 只剩下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窗外的月亮高高挂着,圆而白,铜钱般的大小,落下一地的皎洁。
他偏头看过去,少女已睡得熟了。
她手指纤白,习惯性抓着被子角,露出的半张侧脸柔和美好。
床和沙发离得近,陈也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她。
他的手确实伸了出去,但在半空中却停了下来,转而替她把被子角掖好。
宁栀平时读书刻苦,早起成了习惯。因此就算睡得特别晚,第二天,七点多钟还是醒了。
太阳初初升起,咸鸭蛋似的一点黄,隔着阳台的窗户透进来。
沙发上的人还在睡,她不想吵醒他,也没起来,拿起手机开始回复昨天的消息。
不是复制粘贴的那种,每条微信,她都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打。
回完消息,大半个小时过去,宁栀一直低着头,脖颈有点酸,她用手揉了揉。
这时,耳边传来很轻的一声低语,好像……还是在叫她的名字。
宁栀微愣,朝着沙发那儿看过去。
陈也眼还阖着,眉毛微皱起,脸上神色露出挣扎,呼吸也略急切。
“栀栀。”两个字,叫出的音色格外哑沉,蕴着难懂的情绪。
他是做梦了吗?可那样一副表情,难道是做噩梦了?
宁栀不明所以,又有点担心,她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朝他走过去。
沙发上,少年皱起的眉愈深,表情挣扎之中又显出一丝兴奋。
宁栀站在沙发边,不知道该不该立刻叫醒他。她还在犹豫时,阖着眼的人倏地睁开了眼。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抓住,他用力往前一带,她身子就向他倾去,然后整个人跌在他的身上。
这一晚上,陈也耳边全是小姑娘的呼吸声,均匀又宁静,他没一点那什么想法是不可能的。
清醒时还能克制着,可到了梦里,一切就不受控了。
梦中那样了一回,陈也睁开眼时,心底生出一种满足又空虚的矛盾情绪。
初阳把窗外的半边天映亮,晨曦之中,少女香腮如雪,一双乌黑的眼。
还没来得及梳洗,头发微乱地散在肩头,却也比平时多了几分慵懒的美。
他一时迷茫,以为还是在梦中,就把人一拽,住往怀里带了。
宁栀没防备地摔在了他身上,呀地轻呼出声。没等她撑着爬起来,一双手就将她紧紧搂住。
他的呼吸很烫,洒在她脖颈一侧。她没忍住抖了抖,紧张又羞怯,不知该怎么好。
怀里的少女哪哪都软,特别是身前两团软肉。隔着两件衣服,那柔软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受到。
陈也一呼吸,她身上甜甜的香就渗进五脏六腑,混合着牛奶和栀子花的味道。
这不是梦,陈也这下意识到了,却舍不得松开。
“陈也哥哥,你怎么啦?是做噩梦了吗?”少女的声音带着颤,也是紧张的,可是却没有把他推开。
她从来没有推开过他。
陈也迷乱的心思在这一刻清醒。
他松开手,嗓音喑哑地编着瞎话:“我梦见你被大灰狼捉走了,差一点就被大灰狼吃了。”
宁栀赶紧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理了理乱了的睡裙领口。
少女一张小脸红透了,像四月枝头绽开的桃花,她好奇问:“那梦里,你是要去救我吗?”
陈也:“……”
不,他就是那只大灰狼。
幸好还有一点未泯的良知。
“我去洗个澡,等会儿给你熬粥。”他说完,往客厅的卫生间走,走的时候拿着个枕头,挡着身体上的某一部位。
房间里只剩下宁栀,安静得她可以听见自己扑通乱跳的小心脏。
她将双手搭在脸上。唔,好烫啊。
虽然宁栀还处于对男女之事有些懵懂的年纪,但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晓得。
读小学一年级的暑假,宁栀跟着陈也在外面乱玩。路边,一个调皮的男孩子直接脱了裤子,站着撒尿。
那时,小宁栀整个人都惊住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睁得大大的,傻傻地盯着对方看。
她第一次知道,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样的呀,男生原来是站着上厕所的。
当然也没看几秒,身边的小少年一把捂住了她眼睛,语气有点凶地教训道:“怎么什么都好奇,那玩意看了长针眼知不知道?”
等读高中,学校给每人发了青春期教育的书,让回家自己看。她拿回家,晚上做完作业翻了翻。
其中有一章是专门讲男生的,说是男生早上会有生//理反应,还画了身体构造图。
她当时看到那张图,脸腾的红起来,连忙把书合上收进了屉子里。
但就在刚刚,宁栀是真实地感受到了所谓的那什么反应。硬硬的,就抵在她腿上。
想到这儿,宁栀脸迅速涨得更红,热得和发烧似的。
就算小时候再亲密,也、也没这样子过啊!她跑到卫生间,边用冷水泼脸。
陈也冲完澡,听到动静去了厨房,就看到昨晚的碗筷已经洗干净,整齐地收拾到橱柜里了。
小姑娘袖子挽起,露出纤细的一截胳膊,正在水池边淘米。
他皱了下,两步走过去,把电饭煲的容器胆从她手里拿过来:“说了我来。你还病着,水这么冷,冻着了怎么办。”
然后就不容分说地把人赶到外面,又倒了杯温开水,塞她手里:“暖暖手,女孩子体质弱,最好不要受凉了。”
宁栀捧着冒着热气的玻璃杯,看他走到厨房,继续在水龙头下淘米。
手心暖了很多,她想起很小的时候,不管多晚下班,做饭的永远是妈妈,爸爸一次都没有厨房。
用妈妈的话说,爸爸是连酱油瓶子倒了,都懒得伸手扶一下的人,半点不晓得心疼老婆。
她忽然之间觉得,陈也哥哥以后一定是会心疼人的那个,不管谁嫁给他,都会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