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凛冽,刺骨的寒风吹起了漫天雪花,土胚墙上的窗户纸被吹的哗哗作响。
躺在土炕上的颜凡夏被院子里的传来的闲言碎语吵醒,挣扎着从炕上坐起来。
她病了有几日了,现在只觉得胸口发闷,浑身发软,连下炕的力气都没有。
窗外的北风将院子中几人的对话,清楚的吹进她的耳朵里。
“这颜家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遭报应了吧,瞅瞅现在这家里只剩下一老一小了,这个家就算完了。”
“要我说,是颜家闺女克父克母,你看她一出生,她娘就没了,这刚高中毕业,她爹也就死了,这一定是扫把星投胎的。”
“啧啧,一个丫头片子还上什么高中,我看就是钱多烧的,现在好了吧,让他们家破人亡,再不能显摆了。”
“可不是,之前颜家还搬去城里住,现在这颜顺山一死,马兰花不也立马带着孙女灰溜溜的回来了。”
院子传来的不屑嘲笑以及惋惜轻叹,一字不差的落在颜凡夏耳中,一句句犹如刀子一般,戳在她的心口上,使她的呼吸微微急促。
她抿紧唇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过分美丽的脸蛋,明眸皓齿白白嫩嫩的。
漆黑的眸子木然的扫一眼窗外模糊的人影们。这就是人性,想必原身从未想过,她一直认为淳朴善良的村民们,在她家破人亡最需要帮助时,却一个个的露出了刻薄势利的嘴脸。
这如果被真正的颜凡夏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伤心呢,搞不好病情还会加重几分。
说起来,她重生到这具身体上已经有几天了,对周遭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前世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对于死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让颜凡夏没想到的是,死亡后,她没有喝孟婆汤,反而是重生到了74年,接手了新的一具身体。
这具新身体也叫颜凡夏,和她同名同姓,是因为父亲的去世受打击太大,加上感染了风寒,重病下一命呜呼了,所以才便宜了她这个异世亡魂。
对颜凡夏来说,能白得一条命本来就是天大的幸事,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那原主的人生也就成了她的,她定要好好经营。
“呦,这么多人来我家串门啊。”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随着这道声音话落,那些不中听的议论也戛然而止。
这说话的人正是颜凡夏的奶奶,马兰花。
别看马兰花已经六十多岁了,可她却眼不花、耳不聋,刚才这些人的议论她全部听在了耳里。
在她锐利的目光下,几位嘴碎的妇女脸色微变,被人当场抓到背后说人坏话,多少脸上有些不挂。
“兰花婶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是过来看看你们娘俩的。”在马兰花的注视下,其中一位妇女讪讪的说道。
马兰花嫌恶的目光扫过众人,一点没收敛自己的情绪:“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用不着你们来看。”
本来大家伙还因为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感觉有些不自在,现在却因为她这句话变得心里不痛快了。
刚才说话的妇女不高兴的说道:“兰花婶子,我们是来看望你的,你咋说话这么难听呢。”
其他的妇女见有人出头,立马跟着附和:“就是,我们好心好意的过来,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群人变脸比变天还快,一个个的义愤填膺的指责着马兰花,仿佛她们真是过来探望的,全然忘了自己其实是来看人家笑话的。
马兰花也是个暴脾气,她双手一叉腰,瞪着眼睛冲院子里的几个妇女骂道:“你们当我老婆子是聋子还是瞎子,一群黑了心肝的,跑来看我家的热闹,你们怎么不先瞅瞅你们那怂样,屁/股让瓦盖着还好意思来我家看热闹!”
几个妇女被骂的恼火,立马也插着腰呛了回去:“你怎么说话呢!叫你一声婶子你还真拿自己当大辈儿了!”
另一个紧接着就骂道:“难怪你死男人死儿子,一个绝户还好意思搬回村子里,还不是想占队里的便宜,打量大家伙不知道呢。”
“你说谁是绝户!”马兰花最恨的就是这群人拿她死去的丈夫和儿子说事。
她气的撸起袖子就去扯那个女人的头发,那女人不防备被她抓住了头发,疼的嗷嗷直叫。
马兰花趁机会一手揪着那女人的头发,一手去扇那女人的脸,嘴上还不忘骂着:“我叫你嘴上不积德!我叫你上门来欺负人!”
其他人一看动手了,也顾不得再骂了,赶忙上去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