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生来就愿意去死。
而亡海守护一族已经过了几百年这样的日子,每一家每一户如果出身的是女婴,则会悄然庆祝一番,终于可以摆脱这样的宿命,即使出不了亡海,但至少可以活到老死。
谢墨:“为什么女子也出不了结界?”
“因为要孕育下一代。”水天南道,“上天没有收走女子在外面生存的能力,但族长不会放她们走,他们走了,这一族就真的灭绝了。”
“这族长自己想死还要拉上一族人?”谢墨嗤笑,然后看向水天南,“这片亡海到底在哪儿?”
“周围有结界进不去。”水天南道。
“水岛主只要告知具体方位。”陆肖道,这片幻境已然跟亡海脱不了关系,不管是否凶险,这一趟必须要去。
水天南摇了摇头怎么也不肯说,到最后直接推诿道:“时间过去太过久远,我也的确记不得太清了。”
没有亡海具体的地址,陆肖不会派人去探路,谢墨已经过来提了三次要去找那亡海,都被陆肖拒绝了。
“师兄,如果水天南一直不说……”
陆肖:“那也是我去。”
“你去和我去没什么分别。师兄,我的修为也就只比你差那么一丁点儿。”谢墨说,“可能也就是言兄那金针那么细的丁点儿。”
陆肖瞥了一眼谢墨,不想在这事上纠结,“若是明天水岛主还是不愿说,你留在岛上,我去找。”
“那我就偷偷跟来。”赖皮这种事对谢墨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师兄,你要是能保证能把我捆在你的床上动弹不了,我就不去。”
“禁锢咒也没用,你知道我费点修为肯定能解开,最多不过就伤点身,反正我没爹没娘师父也没了,也没人疼。”谢墨长长的睫毛往下压,那双漂亮的美目逐渐暗淡,妖娆绝美的脸蛋上全是黯然神色。
陆肖只觉得自己是干了什么毁天灭地的恶事才能把人逼成眼前这幅惨样,黯然神伤又自暴自弃。
谢墨垂着头,把装可怜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连后背的头发丝都带上了若有似无的忧伤,“师兄,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没用?”
“去。”陆肖被迫吐出一个字,然后就把人关到了门外。
谢墨立在门外笑出了声,忽而背后的门又被打了开,“再笑就不用去了。”
谢墨立刻抿紧唇,往隔壁屋走去,然后开门关门,躺上了床。
第二日一早陆肖就找了水天南,水天南的回答还是一样,记不清了。陆肖多少能明白水天南的心思,顺遂平稳的海域经不起滔天骇浪,若是亡海结界一破,他的立足根本之地势必会受到波及。陆肖无意造成任何人的颠沛流离,故而没有步步紧逼。
“墨兄,你不是最烦这些事?怎么最近越来越积极?”容止言听到谢墨要跟着去找亡海,一颗心凉了半截,“找亡海这事,有你师兄在,找到肯定不是问题。”
“那我得陪着他。”谢墨笑的不正经中又带着几分正经,真真假假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等他回来你也可以陪着他。”容止言不明白,“对陆掌门来说,整片海域巡查完可能都不需要两个时辰,你睡一觉就过去了,你非要跟过去干什么?”
谢墨声音微沉,然后笑笑道:“保护他。”
“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容止言竖眉道。
“那更好。”谢墨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倒在他师兄怀里的情形,“要是我是被我师兄抱回来的,你可千万别上来接我,就让我师兄一路抱回房内。”
“你可能不能盼点自己好?!”容止言气的,“你脉象平稳不代表种子就不会发作,你也知道自己发作到底会是什么德行,到时候万一有个万一,陆掌门顾不上你要怎么办?!”容止言是结结实实的真担心,那颗魔物永远是谢墨最大的不确定因素,没有办法预测它什么时候发作,是否要发作,但像上次那么剧烈的疼痛,谢墨的确还没有经历第二次。
“我要是怕它,我可就真别活下去了。”谢墨仔细观察完天气,上午应该都会是风和日丽的天气,只要不遇上极端恶劣的天气,谢墨不怕什么意外。“我记得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吧,言兄。”
容止言没好气道:“你是不怕,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