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折掐了下大腿肉,疼!很疼!不是梦!
风姨?两百年?仙人?勾引?摄炼?
这些字他都认得,可凑在一起压根就没整明白。
稍等!被勾引被摄炼阳气的是他天下一等聪明的亲哥啊,不是他!
这流氓女道士瞎说什么?!
石依依,也就是风姨,一身掐腰长裙,和平日在电视台播报天气预报一样端庄秀丽。只是见谁都柔柔而笑的脸此时此刻浮上了一层冰霜。方才在她脚下盘旋的山风像疯了似的骤然凶猛起来,压得四周草丛全都趴下抬不起腰来。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花精,就敢口吐狂言,污蔑本仙?!”
连菀悠悠闲闲垂眸摩挲着手指,“你可别搞笑了。末法时代,灵气稀薄,人界的触角已经逼得仙人早不知道跑哪个犄角旮旯窝着。要不是妙莲崖灵气充沛,适合修炼,想必你也不会闲的没事屡次来扰。”
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所以,别装,行吗?!”
春夜的月亮缓缓西移。
风姨眼里闪过一抹狠厉,遽然双手往上一提,张开大嘴……瞬时狂风振地,飞沙走石。
陆折的眼睛遽然被迷住。
他刚想张嘴说不要连累无辜群众,却狠狠吃了一嘴的沙。只得暗骂道:难怪第一次见到石依依的时候就说这女人的嘴巴怎么这么大。他是死也没想到,陋俗有女人嘴大吃家当之说,除此之外,谁能想到大嘴还可吹巨风啊?!
绿林幽幽的妙莲崖蓦然被笼罩在凌冽的大风之中。
花蛇被吹得东倒西歪,幸好抱住石桌才没飞走。
连菀被巨风扯着也纹丝不动,唯有鬓角的一缕长发飘起,算是勉强给了风姨一点面子。
风姨从腋下抽出一柄扇子来,上面绣着一座巍峨高山,山中有洞,似有风徐徐从洞中吹出。
陆折瞅着风姨像变魔术似的手中多了一把扇子,不过是随意闪了两下,崖上的风瞬间凶残了几分。
柳树方才只是柳枝剧烈摆动着,此时却有连根起飞之势,所有柳枝齐齐朝西吹去。
幸好陆折被绑在柳树主干上,不然早被甩出山崖。
额头的汗终于肯淌下来,他偷偷敲了敲柳树,小声说:“你把我放了,我回去找人把你从这里移走,给你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养老?省得被这些……妖怪折磨!”
柳树不吭声,拼命挣扎之余,又艰难逆着风抽回两根柳条把他捆得更紧了。
陆折:“……”
花蛇整张脸都被吹得起了波浪,他拼命缠住石桌,结果石桌受不住这狂风,瞬间往西滚去。
“祖婆婆……”婆字霎时被吹得没了声音。
连菀眉头一皱甩出一缕粉色光影,将花蛇揪回来,丢回地上,用脚狠狠踩住。
花蛇猝不及防疼得尾巴翘起,但,总算不用掉下山崖成蛇泥。
风姨眸光一沉,手掌勾起,捆着陆折的柳枝像是被烫着似的,倏然松开,陆折噗通一声掉落下来,瞬间被风朝崖边推去……
一声惨叫中,幸好柳树机灵,甩出柳枝缠住他的腰身。
陆折在空中上下剧烈震动,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
花蛇抬眼看见这一幕,弱弱地说:“祖婆婆,人是咱们绑来的。”
“他是风姨的心肝宝贝,人家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
风姨似笑非笑,“还真不是。我看上的是他哥。”
连菀眉心一皱,当即从悬空的花灯里飞出一片花瓣,直直冲向陆折。
风姨哎呦一声,手中扇子也飞了过去。
一个救,一个不让救。
陆折夹在其中,直觉呼啸而来的山风凌冽无比,像是要把他吹得肉飞骨碎,而同时一股香味挡在他面前,还未看清楚,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拉上来,呼啸着飞到了连菀的脚下。
他懵逼的眼睛对上一对竖瞳小豆眼,对方朝他张了张大嘴,警告意味十足。
陆折默默转过脸。
连菀左脚一条蛇,右脚一个人,冷冷看着对面不停鼓风弄石的风姨。
任凭风姨如何摆布,连菀周身范围内毫无波动,像布了一层密密实实的结界。
风姨见状,越发愤恨。
她不甘心收了风,停了石,“没想到我的亲亲师妹还会怜香惜玉!”
连菀低头看了眼陆折,恰好陆折也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
连菀呵呵笑,“虽然短命,长得倒还有几分姿色。”
陆折咬着后槽牙,以如此屈辱的姿势躺在一个女流氓脚下,且女流氓妖里妖气的评价让他越发觉得胸口堵得如同压了一座山。
老道长气喘吁吁地赶来这里,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祖婆婆当众调戏良家妇男的话。
他倒吸一口气,一着急喊道:“刀下留人!”
紧跟其后的道淳:“???”
师父这是看多了明朝话本?把这里当法场?
花蛇回头瞧了眼怒气冲天的师父,顿觉乖徒弟人设要坍塌。
连菀没好气地瞥老道长一眼,“你来干嘛?!”
老道长打着哈哈,赶紧把陆折扶起来,脸上的皱纹挤成一朵大菊花,“陆施主,您受惊了。”
陆折从头上拽下几根草根,呵笑一声,“惊到不惊,主要是受到了精神侮辱。”
他言有所指,连菀面若无辜。
老道长赶紧道歉,“我等会给您画一幅静心符,保证让您如沐春风,安详开心。”
他瞥了下现场情况,心中一惊。风姨没事就来骚扰妙莲崖,次数虽多但她的风刮不进来,石滚不进来。祖宗保佑,妙莲崖自古就有挡风的结界,风姨最多把妙莲崖周边的树林吹倒一片。
今天怎么轻轻松松跑来撒野?
风姨见对面这些人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冷笑起来。
“师妹,你应该知道了吧。”
连菀抬眸看向她,镇定异常。
风姨哈哈笑起来,“妙莲崖人人敬仰的祖婆婆修无情,炼无欲,结果连孩子都造了出来。”
此时此刻妙莲崖静谧如水,月光从云层中钻出来,照在一群懵逼脸上。
花蛇缩着脑袋不敢动。
“你的嘴不仅能刮风,还能造谣。能耐挺大哈。”连菀懒得理她。
风姨就是见不得连菀云淡风轻的样子,她讥笑一声,“你那三颗花蕾,两百年来挂枝头不开花,你觉得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