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得了国公爷的命令转头朝屋外喊道:“宣七皇”
话说到一半,侍卫意识到这不是在宫中,赶紧改口“去喊小公子来国公爷有话问他。”
门口站着的小厮赶紧去请沈放。
趁着这个间隙国公爷又随口询问了谢老爷一些问题。
谢老爷提心吊胆地回答不敢有半点隐瞒,面上不显,心中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一想到刚刚国公爷手下进来,道:“今早谢大小姐虐杀猫,直接将那猫给活埋了恰巧被小公子撞见了刚刚小公子揭露了此事,谢大小姐却一直不承认”
谢老爷顿觉脸面全都丢尽了。
不知不觉,谢老爷背后已一片冷汗这时,屋外响起了小厮的禀报声。
“沈公子来了!”
屋内人抬头朝门口望去。
只听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靠近,珠帘摇晃,沈放掀开帘子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进来。
少年腰佩明轩宝玉风姿迢迢,烨然若神人。
而他手上牵着的那个小姑娘
众人目光同时落在姜千澄身上看小姑娘明眸皓齿,清眸顾盼,轮廓干净隽秀,头上珠钗摇晃珠宝照亮她的面颊,远远一瞧,端是个小小的美人胚子,她与身侧的少年站在一起,十分的般配。
小姑娘有点不知所措,扯了扯沈放的袖子,紧张道:“哥哥,我怕。”
沈放垂眸道:“别怕。”
坐在上首的国公爷,见此场景,不动声色地呷了口茶。
他二人入内,不一会,帘子外又乌泱泱涌进来一群人,原本还很宽敞的屋子,顿时变得狭小。
谢家人交头接耳说话,谢夫人走到谢老爷身边,给丈夫使了个眼色。
谢老爷怎会看不懂自己妻子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谢老爷给谢姝求情呢。
屋内吵吵闹闹,谢老爷心里一口气提不上来,怒火交织,让谢家人闭嘴,点名让谢姝出来。
众人退到一边,谢姝躲在嬷嬷身边,几十双眼睛盯着她看,慢腾腾走了出来。
“快点!”
谢老爷呵斥道。
谢姝之前被沈放一吓,已经瑟瑟发抖了,如今又被谢老爷呵斥,她扑通”一声跪下,“咚咚咚”磕头。
“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姝眼眶通红,直起身子,膝行几步,去扯爹爹的衣袍,“爹,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我错了,你们怎么罚女儿都接受”
要说谢姝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若抵死不承认她活埋了猫,真让沈放把她仆从拷问一番,套出实话来,到时候她更下不来台。
与其无用挣扎,还不如老实承认了。
这么想着,谢姝又狠狠磕了十几个响头,没一会,头上就出现了一片血红的印记。
谢夫人看得心疼,揪紧手帕。
然而再如何心疼,也只能装作生气的样子,道:“你个没良心的,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蠢笨的女儿?好的不学学坏的,下人撺掇你去虐猫,你就真的去虐猫?”
虐猫事小,谢姝名声是大,这事传出去,别人只会认定谢姝心思歹毒。
而谢夫人这话,摆明是想把责任往下人身上推,言语指责谢姝身边的人心术不正,故意引诱大小姐做坏事。
谢姝愣了一下,旋即明白母亲的意思,擦泪哭道:“母亲骂的是,女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听信下人的谗言了”
谢老爷道:“最开始沈公子把事情抖出来,你还嘴硬不承认,等事情败露,才知道认错,叫爹怎么说你好。”
“还不快起来,给沈公子赔罪。”
谢姝不敢不从,拾起裙摆,怯怯地走到沈放面前,欠身给他行礼。
“沈公子,那猫儿一事确实是我所为,我被那猫抓了下,一时冲动,才想将它埋到土里吓吓它,我知错了”
谢老爷走上前,手按在谢姝肩上,陪笑道:“这事谢姝确实有错,从今日起我就下令禁她的足,把她关在屋里,好好反省。”
谢老爷又道:“小公子心肠直爽,看不惯这事,那是自然。”
谢老爷这一番话,无非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暂且将此事揭过去。
沈放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与我道歉又何用?谢大小姐最该道歉的,难道不你的小表妹姜千澄?那猫是她母亲临终前送给她的。”
谢姝面色一僵。
让她给姜千澄道歉?她给谁道歉都可以,唯独不能给姜千澄。
可谢夫人推了她后背,道:“愣着做什么?沈公子发话,让你道歉你就道歉,那猫确确实实是姜千澄的。”
谢姝低低“嗯”了一声,犹犹豫豫半天,踱步到姜千澄面前,矮下身子,给她赔礼。
“好妱妱,姐姐做错事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求你原谅姐姐,好吗?”
她伸出手,去捧姜千澄的双手,态度诚恳。
姜千澄将小手抽回,别到身后,不让她碰,退到沈放身边,摆明了不接受谢姝的道歉。
一时间,谢姝手僵在半空,满脸尴尬。
她讷讷地收回手,低下头,局促地盯着脚尖。
屋内目光投向谢姝,她如芒在背,心中懊恼不已。
谢老爷见沈放和姜千澄都不接受谢姝的道歉,再瞄一眼坐在那里面色严肃的国公爷,脑中那根弦顿时绷紧。
若今夜这事若处理不好,定会有损自己在国公爷心中的印象。
谢老爷很快有了主意,纵使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却也只能长叹一口气,道:“谢姝德行有亏,心思不正,我打算将她送到庙观里,让主持姑子好好教导她。”
场面静默了一瞬,旋即一阵骚动。
把谢姝送到庙观里?
从来只有大家族里犯了事的姑娘,才会被送到寺庙里。谢姝若进去,岂非昭告外人,谢家大小姐犯了大错吗?
谢姝脸色白得好似透明,朝父亲望去,一个劲地摇头哭道:“爹”
谢夫人也没料到丈夫会想出这么个主意,脸上血色尽失,想出口说什么,但对上丈夫让她把话憋回去的眼神,也不敢再置喙。
也是此时,一直坐在圈椅里默不作声的国公爷发话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定下了谢姝去庙观思错的责罚。
谢姝耳畔轰然一声,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彻骨的寒意从鞋底窜上来,恍若置身冰窟。